從那以後,特種局對類人案件的調查工作速度提升了許多,沒多久,老局長退休,局裡次位輪序,林華順勢成為主管刑事案件的副局長,為接班做準備。
年輕的林華意氣風發,特種局在他的助力下,幾乎到了肅清類人種族、讓普通人覺察不到異類存在的地步,他被很多人認為是特種局設立以來最有能力的局長。
以至于後來很多人不知道有類人這麼回事兒——都是他勤懇工作這麼多年的功勞。
而如今,臨近退休的林華躺在病床上,回頭望去,心裡沒有驕傲,隻有驚惶。
他不是沒幹過不該幹的事,總局會因為那些個類人對他進行處分嗎?
他原本不相信,但是如今這個局面讓他改變了看法。
窗外的雨下的越來越緊了。
陸白從雨簾中收回目光,看向坐在對面的仍在喋喋不休的王川。兩人坐在陸白原來的辦公室裡,辦公桌上的工作堆積了無數,但是陸白已經在這裡聽王川說了一個下午。
“……明面上是因為他生病才讓副局代管,實際上隻要大家不傻,誰都能看得出來……喂,你在聽我說嗎?”王川伸出一隻手,在陸白面前揮一揮。
陸白伸手做了一個驅趕的動作,示意自己在聽。
“那你接下來打算幹什麼?”王川問。
“我隻是想辭職過幾天安靜日子,但是沒想到連累了這麼多人,連蔣明遠也差點死了。”陸白說。
“所以……?”
“所以要收拾好爛攤子才能安心走啊。”陸白笑了笑。
沒等王川說話,陸白又說:“我後來一直在想張張的事——與你無關——我在想局裡尤其你們外勤部門對類人天生的敵意不是自然形成的,大家沒什麼利益上的糾葛,就連晉升機制和福利待遇都是兩套規則,為什麼他們對類人就這麼敵對?”
“可能跟我們日常辦的案子有關,外勤們接觸到的絕大多數類人都是不像人的,要麼長得奇形怪狀,要麼精神上瘋瘋癫癫的,就算最初接觸的時候沒什麼異常,後面也會犯各種各樣的罪——類人犯罪比普通人難搞多了,因為他們會變幻形态,你想啊,刑警們接觸的隻是普通人中的犯罪分子,這個占比很小;我們外勤接觸的類人幾乎都會犯罪或者有前科,這很難有好感。”王川說。
他說的十分有道理。
但是陸白還是覺得哪裡不對。
“就算這種敵意是常年累月的工作導緻的,能到立新那樣殺人的程度也很瘋狂了。”他想起之前殺死張張的那個外勤,最後自己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患上了精神疾病。
王川也想到了他,“射擊大賽之後外勤們用槍的流程規範了不少,不會再出現之前的事了。”
“我倒不擔心這個,”陸白覺得王川誤解了他的意思,“如果能這麼輕而易舉的把我幹掉,林局也不會住院了。”
這是他第一次直接把林華和他的矛盾說出來。
王川下意識的扭頭看向辦公室門口,幾乎要捂他的嘴:“你可真敢說啊。”
陸白無所謂的聳聳肩。
他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一陣敲門聲:“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