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扯在一起,隻會害了他,本來沒人知道他現在在哪,現在大家都要找我要人了。”陸白最擔心的還是這個,正說着,賓館房間的座機鈴聲響了,馬文博走過去接電話。
“喂?對,他在,好的,稍等。”馬文博說着,放下話筒走到陸白身邊:“林局的電話,找你的。”
這麼快就找來了。
陸白心裡探口氣,走過去拿起電話聽筒:“我是陸白。”
“網上那個視頻是你吧?”林局在電話那頭好似感歎一樣問。
“是我。”
“那你知道那個蔣明遠在哪了?你知道局裡的規定和類人法。”林局直截了當的說。
“是,我知道。”陸白口頭答應着,心裡卻在問自己:我是在知法徇私嗎?他當然知道蔣明遠如果被監禁起來什麼後果,他在局裡見過那些被監禁的同類,好好的一個“人”,就因為他沒有真正的人類血統,就要過那樣的生活嗎?
電話那頭很長時間沒有聽到他說話,不禁催促着:“小白?”
“是,我在聽。”陸白回答。
“據我所知,你可從沒犯過這種錯誤,這是渎職。”林局不輕不重的說。
“我知道。”
話說到這,一般人已經開口說要怎麼協助調查、把蔣明遠捉拿歸案以及保證下次不再犯了,林局給陸白遞了這麼多句話,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回複。
他有點生氣了,但是眼下無人可用,陸白還在北安執行任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也不好說太嚴厲的話批評他。
正當左右為難的時候,陸白率先開口。
“林局,您的顧慮我了解,等我處理完北安的工作,一定第一時間找到蔣明遠勸說他向局裡報備,走該走的流程。”
“勸說?”
“是的。另外就是,這次任務結束之後,我也會向您提出辭職——這話本想等回到局裡見面跟您說,現在……總之,這些事情我一定盡力。”陸白誠懇的說。
辭職這個想法他一直沒有同任何人提起過,但是早就下好決心了。
林局沉默了一兩秒鐘,然後說:“好,我知道了。”便挂了電話。
馬文博在旁聽到他說起辭職一事,不禁瞪大雙眼,“老大,你是開玩笑的吧?”
陸白淡淡一笑:“這個時候開什麼玩笑。”
“你甯願辭職也不把那個蔣明遠交出去?!”馬文博驚叫道。
這是什麼腦回路?陸白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耐心解釋說:“跟他沒關系,我早就想好了,隻是一直沒提。”
“哦。”
然而,不止馬文博一個人這麼想。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陸白和馬文博的房間被敲響了。
陸白睡覺一向警覺,他立刻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時間,還不到四點鐘,這個時候誰會來呢?
陸白輕輕的打開房門,僅一條縫,問:“誰?”
“是我。”王川在門外說,“這會兒樓下那幫人都睡着了,咱們趕緊?”
他做了一個跑路的手勢。
陸白瞬間明白了,王川打算趁機離開這裡。
十分鐘後,睡眼惺忪的馬文博和陸白拎着行李跟在王川幾個人的身後輕手輕腳的離開了賓館。
直到王川發動汽車,賓館被他們遠遠的抛在身後的時候,幾個人才松一口氣。
汽車行駛在北安微微發亮的街頭,即便是在盛夏,這個時間的氣溫也沒有太高,這會兒有些微涼,剛睡醒的馬文博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王川順手關上所有的車窗,他透過後視鏡看到面色平淡的陸白,忍不住問:“你真準備辭職了?”
“嗯。”
“就因為那個蔣明遠?”王川又問。
馬文博看向陸白,一副“我說什麼來着”的表情。
“早就想走了,”陸白淡淡的說,“我姐姐去世之前,我就覺得要離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