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迷迷糊糊的,覺得有人搖着他的肩膀。他吃力的睜開眼睛,隐隐約約好像看見李格言的身影。
“姐姐!”陸白連忙睜開眼睛,就要坐起來,“我就知道你沒有死。”
李格言一如生前那般笑盈盈的、溫柔的看着他,沒有說話。
陸白一把抱住她,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幾乎要落淚:“姐姐,這麼多天你都不回家,可可現在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貓了。”
這是他唯一一次以“可可”這個名字自稱。
李格言還是沒有回應他,陸白突然覺得懷裡的人冷的要命,他慢慢的松開胳膊,雙手捧住她的臉,好像要确認這個人還活着。
對方笑盈盈的嘴角上慢慢流出鮮血,同案發現場的照片一模一樣。
陸白覺得天旋地轉,無數個他努力忘卻的噩夢找上門來逼着他面對,“姐姐!阿言!”偌大的發房間裡隻剩空蕩的回聲。
“他醒了。”
“醒了,醒了。”
陸白睜開眼睛,一時間隻覺得頭痛欲裂,頭上的呼吸面罩箍得臉疼,最難受的還是左胸,又疼又悶。
格文欣喜的看着他,他臉上挂着黑眼圈,顯然熬了好幾夜。
“小白,你醒啦?”格文重複着這句廢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身後站着沈琦,一臉凝重。
“姐姐。”陸白迷迷糊糊的,說着就要坐起來,“阿言呢?”
“你糊塗了,”格文聽到這話,笑得比哭還難看,“阿言早就不在了。”
“我剛才還……”陸白說着,随即意識到那不過是個夢,李格言真的已經死了。他想到這裡,胸口劇烈的疼起來,大口大口喘息着。
“你别激動,醫生,醫生!”格文忙不疊的跑出去喊人。
沈琦默默的看着他痛苦的在病床上吃力的喘息,淡淡的開了口:“你這麼痛苦,不是因為她真的死了,”他彎腰,嘴湊到陸白耳邊,“是因為你根本不想為她做什麼。”
“你……胡…說。”陸白費力的吐出幾個字,“那是……我姐。”
“類人和人的根本區别,在于本能。”沈琦沒有理會他,“遇到危險逃避,是動物本能的反應。而很多人類會選擇面對危險,為了家人或者其他什麼。”
格文帶着醫生回來了,沈琦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陸白,大步走出病房。
陸白所在的病房是醫院的類人專護區,再加上過年期間,人更少了。沈琦的腳步聲回蕩在醫院走廊裡,聲音漸漸變小。
醫生打了一針鎮定劑,陸白慢慢睡着了。他又做了一個夢,夢裡姐弟倆回到當初剛剛相遇的時候。
今天是大年初一,距離他們發生交通事故那天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天。就在剛剛,張娜因為車禍導緻的腦部嚴重感染死亡,病房裡時不時傳來幾聲細碎的哭聲,是她的父親和妹妹。
李複站在病房門口打電話,面帶悲色。
“我知道,對,已經……”他轉眼往病房看了一眼,“這次辦的不錯。”
電話那頭的王力聽到老闆的誇獎,謙讓幾句,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