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在梵濁那個記事本裡看到了他的畫像，一開始還不确定，畢竟誰也不能靠着一張皮就能認出一個人。”

路嶼指着被釘在牆上還是不停抖動的臉，“不過我發現，修習植物系魔法的人的額頭靠左上的位置，都會有一個半個小拇指大小的植物印記。”

“梵濁的是一個太陽花，尤加爾的我沒有看清，不過你看它這個位置。”路嶼指着這張臉左上位置，“這裡明顯是一個樹藤的圖案。”

莫爾菲斯視線落在上面，很快給出答案，“是毒鬼藤。”

“毒鬼藤？”路嶼頓了一下，手指下意識抓了下自己破破爛爛布滿血迹的衣服。

毒鬼藤刺進身體裡還是挺疼的。

莫爾菲斯瞄到他的小動作，沉默下來。

路嶼把不好的畫面從腦子裡丢出去，松開被攥的皺皺巴巴的衣角，視線落回波瑞恩的臉上，面無表情問道：“波瑞恩，研究所背後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波瑞恩仿佛聽不到般，瘋狂地扭動着，嘴裡喊着要殺了梵濁。

“梵濁已經死了。”莫爾菲斯淡淡出聲。

“死……了？”

波瑞恩的臉逐漸停止躁動，臉頰上的鬼臉上的嘴角開始以詭異的弧度上揚。

突然，波瑞恩開始狂笑。

“死了！哈哈哈哈死了！哈哈哈哈哈！”

波瑞恩笑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等等，你們該不會是騙我的吧！那個家夥生命力頑強的恐怖，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死了！”

“你愛信不信。”路嶼無所謂道。

波瑞恩：“……”

波瑞恩尖着嗓子，“梵濁怎麼死的？”

路嶼慢悠悠道：“你先告訴我們研究所為什麼要研究人體，你們究竟想做什麼，我再告訴你梵濁是怎麼死的。”

梵濁的死因似乎是波瑞恩的執念，但是聽到路嶼的回答，還是沉默了，“我不能說。”

路嶼假裝自己很驚訝，“不能說？你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麼怕的？”

艾沃爾沒忍住笑，發出一個氣音。

波瑞恩的鬼臉開始滲出鮮血，“不能說……我不能說……偉大的神明大人會譴責我的……我不能說……”

“算了。”莫爾菲斯抱着雙臂，“看樣子他是不會說的，還不是直接把他的意識扼殺。”

路嶼狡黠一笑，回答莫爾菲斯，“你說的沒錯。”

路嶼拿過那瓶棕褐色藥劑，拔開瓶塞，波瑞恩急的臉更扭曲了，卻咿咿呀呀發不出聲音。

路嶼扭頭看了莫爾菲斯一眼，有些意外，“他好像是被下了某種禁制。”

艾沃爾在後面默默開口，“我，知道。隻要有關，于言靈的禁制，發動後無法解除，要是說出，禁制内容，會被神明譴責，永世下地獄。”

路嶼第一次聽說還有這種言靈禁制，不由得的驚訝了一下。

路嶼看向波瑞恩，“既然不能說有關于研究所的，那你告訴我們，議和會是不是也參與其中？”

波瑞恩依舊沉默。

“這也不能說？”路嶼學着莫爾菲斯抱着雙臂，“那看來議和會真的和這個研究所有關聯。”

波瑞恩表情變得驚恐。

“我不知道，不是我說的！不是我說的我真的不知道！”波瑞恩尖叫起來，蒼白的臉皮開始發出嘶嘶的聲音，冒出猩紅的氣泡。

“救救我！救救我！啊啊啊啊！！！”

隻聽一聲尖銳的慘叫，波瑞恩整張臉化為血水，沒了聲息。

衆人皆被這突發的情況吓了一跳，許久沒緩過來。

多莉絲坐在錘子上，“哇”了一聲，指着地上，“他化成一灘血水了诶。”

“這下線索斷了。”路嶼肩膀耷拉下來，“雖然我們的任務隻是銷毀毒藥，但是眼看要就要查出研究所相關線索。”

“以後會知道的。”莫爾菲斯起身，“畢竟某個人還沒有報仇呢，不是嗎？”

路嶼歎了口氣，“你說的也是，那我們回學院領酬金吧。”

*

回去的路上，路嶼先讓多莉絲和艾沃爾先回去了。

自己則是和莫爾菲斯拐進學院旁的一條小路，兩人站在一家服飾鋪門口。

“你覺得這家店怎麼樣？”路嶼問旁邊的莫爾菲斯。

“不怎麼樣。”莫爾菲斯嫌棄地皺了皺眉。

路嶼笑出聲，也是，這麼小的店鋪，莫爾菲斯平時路過都不會看一眼那種。

“走吧首席大人，畢竟我們社團資金有限。”路嶼朝着莫爾菲斯一笑，眼睛亮晶晶的。

莫爾菲斯無奈搖搖頭，跟在路嶼身後。

路嶼進去發現裡面并沒有。

“有人在嗎？”

路嶼一邊喊着，一邊掃視這個屋子裡的布局。整間屋子除了一些古老的櫃子，就隻有幾件供人看樣式的衣服。

叫了半天，店主才慢吞吞走出來。

店主看樣子已經六七十歲，頭發花白，戴着一副鍊條式的無框老花鏡，腰杆卻是挺的闆直。

見店主終于現身，路嶼問道：“老闆，你們這裡能訂做衣服嗎？”

誰知店主淡淡瞥了路嶼一眼，皺了皺眉頭，趕緊擺擺手，“回去吧，能做你也買不起。”

路嶼腦袋上冒出個問号，“不是老闆，你還沒說價呢，你怎麼知道我能不能買得起？”

現在的店家都是以貌取人嗎？

店主将他上下掃視一圈，雖然路嶼的外套看起來像是手工縫制價格不凡，但裡面的衣服破爛不堪還沾着血迹。

路嶼順着他的視線低頭看着自己的衣服。

好吧，他這次出來本以為一天就能完成任務，沒有帶多餘的衣服，導緻他現在隻好穿着莫爾菲斯的外套。

沒想到店家會因為這個原因拒絕和他交易。

莫爾菲斯冷哼一聲，“我們走。”

“哎——莫爾菲斯等一下！”路嶼拉住他的胳膊，湊到莫爾菲斯耳邊悄聲道：“我之前就聽說這家店主的脾氣很古怪，但我對比了其他幾家，咱們能買得起的隻有他家了。”

“我有……”莫爾菲斯剛要說話，就被路嶼堵回去。

“再有錢那也是你自己的錢。”路嶼拍了拍胸脯，“放心，我這次絕對拿下。”

和莫爾菲斯說完，路嶼一回頭見店主要回去，急忙叫住他，“等一下老闆，我這裡有一些我想做的服裝的稿子！”

路嶼手忙腳亂裡從魔法口袋裡翻出來一沓紙，遞到店主面前，“您可以看一下再做決定！”

店主撩門簾的動作停下，回頭瞥了一眼路嶼手裡的紙，扶了下自己的眼鏡。

“怎麼樣老闆？”路嶼用期待地目光看着店主。

店主放下簾子，轉過身，一把接過路嶼手裡的稿子，一張張翻看，鏡框後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

路嶼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差不多成了，壓下内心的激動。

店主點點頭，把那沓紙放在櫃台上，語氣也不自覺柔和下來，“确實很新穎，我從未想象過衣服還能這樣設計。”

“所以……”路嶼壓下上揚的嘴角，“店主同意和我們合作了？”

誰知店主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抱歉，我不能接你這個單子。”

“什麼？”路嶼一下子愣住，“我能問一下具體原因嗎？”

“你帶來的圖我确實很感興趣，但我如今年紀大了，腰也越來越不好，經不起折騰了，唉，你們走吧。”店主擺擺手，看了眼桌子上的稿子，最後還是離開了。

路嶼看向店主離開的背影，最後還是收回視線，拿着櫃台上的那沓紙回到莫爾菲斯旁邊。

路嶼垂下眼睫，手指捏着衣角，“我還是失敗了。”

“不是你的問題。”莫爾菲斯拍一下路嶼的肩膀，“他也很欣賞你的稿子，他說了是因為自己年紀大，走吧，會找到更好的店鋪的。”

回去的路上路嶼情緒一直很低落。

路嶼回到學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換取任務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