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幽暗森林,召喚師對我而言與蝼蟻無異。怎麼,你很氣憤?”
路嶼死死盯着他,喉嚨突然湧上一股血腥氣,弄得他直想嘔。
明明是同一張臉,怎麼這個人看起來這麼惡心。
路嶼一口咬住他撫在自己臉上的手指,用力的仿佛要把手指咬斷。
“莫爾菲斯”臉色一黑,另隻手掰着他的下巴,才抽出自己被咬的血淋淋的手指,狠狠地掐住他的脖頸,罵道:“狗*的東西,既然還有力氣,我們不如玩一個有意思的遊戲。”
路嶼剛才下巴差點被掰的脫臼,現在又被死死扼住脖子,空氣仿佛變得稀薄而沉重。
“呃……”路嶼雙手緊緊扒着攥住他脖頸的手腕,擠出微弱的聲音,“fu……放開…我…”
“莫爾菲斯”似乎想真的殺死他,就在路嶼要窒息的那一刻,“莫爾菲斯”才大發慈悲松開他的脖頸。
“哈哈哈——早求饒不就少受些罪。”“莫爾菲斯”看着路嶼脖子上留下的一片青紫的指痕,“沒想到這個顔色也很漂亮。這是我為你塗上的第一抹顔料。”
路嶼此時大口大口穿着粗氣,缺氧導緻腦袋暈的要命。
沒想到這個人居然變态到這種程度。
路嶼咳了幾聲,嘴角溢出鮮血,問他,“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頂着莫爾菲斯的臉。”
“我?”“莫爾菲斯”聽到此笑了,語氣浮誇道:“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莫爾菲斯啊——”
“呸!”路嶼向面前的臉吐了口血水。
打不過他,他還不能惡心死他嗎?
“莫爾菲斯”瞬間沉下臉,“路嶼,你别找死。”
說着,他控制樹靈抽出兩根藤條,迅速分别卷住路嶼的兩條胳膊,把他吊在空中。
路嶼兩隻胳膊一緊,緊接着一股失重感,因為動作幅度過大,傷口更加疼痛,臉白了一瞬。
卷在路嶼身上的毒藤已經爬到了他的腰部,他感覺自己的力氣正一點點流失,連身上的魔力也越來越微弱。
一隻幽靈狀黑影悄聲匍匐在暗處。
沒錯,這是剛才他趁“莫爾菲斯”沒注意,偷偷召喚出來的黑色幽靈。
這是他在上次委托時召喚出來的魂靈,并在之前和他簽了契約,所以不需要太多魔力,就能控制它的行動。
而且,黑色幽靈并不是屬于這裡的生靈,并不受這個人的控制。
路嶼偷偷和黑色幽靈交換個眼神。
黑色幽靈霎時間匍匐沖出,右手化作一個黑洞,直朝“莫爾菲斯”的腦後。
沒想到“莫爾菲斯”反應極快,向一旁閃了幾步,躲開了它的攻擊。
他看着漂浮的黑色幽靈,哼笑一聲:“還是我低估你了。”
“不過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耳目,再完美的偷襲也逃不過我的耳朵。”
路嶼的心高高懸起,疼痛麻痹了他的神經,他的大腦越來越混沌。
黑色幽靈見偷襲失敗,直接躲在地上化作影子,與黑夜融為一體,“莫爾菲斯”一下子搜尋不到目标,召喚出無數樹藤,地毯式搜索地面。
一時間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藤條蠕動,看的人頭皮發麻又惡心。
黑色幽靈不知不覺爬到了“莫爾菲斯”身後,它無限延長自己的手臂,趁其不備直接捆住他的腰。
等“莫爾菲斯”察覺到已經晚了,他被手臂上的黑洞吸進一隻胳膊。
這是黑色幽靈的獨特技能。
他的全身可以化作黑洞吸進任何物體和生靈,被吸進去的生靈則會被永遠關在一個密閉空間内,除非黑色幽靈主動,不然根本出不來。
黑洞的吸力很大,不一會兒“莫爾菲斯”就被吸進去小半個身子。
“樹靈!”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吸進去,“莫爾菲斯”大喊一聲,地毯式搜索的樹靈紛紛捆住他的身子,把他向另一個方向拽。
路嶼在空中焦急萬分。
差一點,就差一點!
黑色幽靈在使用這個技能唯一的弊端就是不能行動,“莫爾菲斯”似乎是看了出來,控制毒藤纏住黑色幽靈的身體,不斷收緊,毒刺刺入它的身體。
“嗬——”它發出痛苦的低吼聲。
“這麼護主。”“莫爾菲斯”似乎很驚訝。
路嶼看着有些不忍,黑色幽靈顯然痛極了,毒藤不斷收緊,它的身體顫抖的不成樣子,卻依舊不肯放棄把傷害自己主人的這個人類放開。
路嶼閉了閉眼,眼眶通紅,用剩餘的一絲魔力強制收回了黑色幽靈。
“真是主仆情深。”抽回胳膊的“莫爾菲斯”活動活動自己的手臂,捆在他身上的藤條随之松開。
路嶼在空中看的格外清楚,這個人對植物掌控可以說是來去自如,能擁有如此境界,難道他就是他們這次任務的目标,幽暗森林的巫師!
“你是梵濁?”路嶼看着頂着莫爾菲斯的臉,正在癡迷撫摸着黑色荊棘的“梵濁”。
梵濁停下動作,擺出一副很失望的表情,“呀,被發現了呢。不過沒關系!”
“作為認出我的獎勵,我允許你和我完成一個大陸最偉大的藝術作品!”
梵濁說着換回了自己的身體。
梵濁本來的面貌并不醜陋,甚至有點英俊。白色的長發,綠色的瞳孔,左臉有一個鬼面的紅色印記,身體裸露的皮膚補滿縫合的線條,就像一具被人縫合的破布娃娃。
“這将會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梵濁打了個響指,毒藤在路嶼身上逐漸收緊。
與方才對黑色幽靈的方式一摸一樣。
“既然主仆情深,那就由你這個主人,替它受着吧。”梵濁眼裡透露着癫狂。
“啊——啊————”
路嶼忍不住叫出聲,想掙紮卻被牢牢鎖在空中。
隻能任由沁着毒的尖刺刺入他的皮膚,渾身像是有無數蟻蟲啃食般,鑽心的疼痛。
毒藤還在不斷收緊。
毒素順着他的皮下逐漸蔓延,他能感覺到他的魔力變得虛空,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路嶼就像一隻被人虐待的破布玩偶吊在空中,渾身纏滿荊棘,衣服也被鮮血染透。
“好美!好美的場景!”濁梵變得更加癫狂,“我要将這美好的畫面拍下來,路嶼,你簡直是天生的藝術品!”
“我的同伴……很快就會來救我的…”路嶼重重喘了一口氣,嘴唇被他咬的潰爛。
“同伴?”梵濁冷笑一聲,“同伴是世界上最脆弱的關系,你當真以為他們會來救你?别做夢了哈哈哈哈哈。”
“沒有人會傻到為了所謂的同伴而陷入險境,你太天真了。”
“梵濁,我們打個賭如何?”路嶼半睜着眼,朝梵濁笑了笑。
梵濁好奇地挑了挑眉,“打賭?好啊,你要賭什麼?”
“半個小時,要是我的同伴真的來了,你就放我們走。”路嶼一點力氣也沒有了,虛弱道:“要是沒來,我任你處置。”
“好!”梵濁立馬就答應了,“這麼漂亮的藝術品向我提出的請求,我怎麼忍心不答應。”
梵濁欣賞通訊器中拍下來的畫面,“半小時後見,美麗的荊棘王子~”
說完他的身影随之消失。
路嶼側頭看了眼已經纏上胳膊的鬼藤,尖刺透過衣服紮入皮肉,他麻痹到已經感受不到痛覺。
“莫爾菲斯……你怎麼還不來…”路嶼終于挺不住,無力地垂下腦袋。
“莫爾菲斯……快來……救……我……”
路嶼喃喃叫着莫爾菲斯的名字,他多麼期盼下一秒,莫爾菲斯就會出現在他面前。
“莫……”
*
與此同時,莫爾菲斯正沿着路嶼說的那條小路往森林深處走。
“好濃重的血腥氣。”莫爾菲斯嗅覺向來靈敏,忍不住捂住鼻子。
難道,前面發生了打鬥?
莫爾菲斯若有所思,前面說不定會有線索。
他沿着血腥氣一路向前走,之前試圖偷襲路嶼那條紫色小蛇悄悄跟在莫爾菲斯身後。
莫爾菲斯聽到身後一陣“沙沙”聲,他微微側過頭,用餘光看向身後,下一秒手裡抖出藍色飛刀,立即釘住慌亂逃走的紫蛇的七寸。
莫爾菲斯冷哼一聲,“不自量力。”
他過去拔出飛刀,嫌惡地用方巾擦了擦,才收回去,沒給那條已經沒了聲息的紫蛇一個眼神。
莫爾菲斯繼續沿着血腥氣走,不由得想到。
如果他們五個全部被分開,以路嶼的膽子,應該會被吓到躲起來吧。
想起路嶼,莫爾菲斯眉眼不自覺帶上一絲笑意。
那就先去找小騙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