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曦摸不着頭腦:“是吧,它每日都要熏我一回。”
空氣寂靜了半晌。
蘇小郎表情憤然地離開了,史曦更莫名,這小孩,他怎麼又不高興了?
/
沒有了惡作劇對象蘇小郎在,史曦在學堂的生活頗有些無聊,且不說夫子口中的骈文音律多麼催眠,就是同窗裡的幾個小孩,也動不動要跟她玩什麼可怕的“對詩”遊戲。
這遊戲對詩賦能力要求極高,要求事先拟定一個韻腳,所有人圍坐在一起根據一個場景或物件作詩,一人一句,最後合作拼湊成一首完整的詩。雖說幾個孩童作出的詩句大多質樸簡單,但這遊戲也實在不是史曦能夠沾染的,她上輩子一個應試教育下的理科生,連背詩都發愁,更别提作詩了!
遙想自己當年讀書時高低也算個學霸,穿越到這裡卻隻能被吊打,史曦就感到郁悶。
好在臨近年關,學堂放了假,史夫人忙着籌備年貨,史曦暫時又回歸了鹹魚生活。
午後,史曦幾乎被春杏裹成了粽子,懷裡抱着一個精緻的手爐坐在檐下賞雪。
目之所及,一地銀白,這是眉山縣今年冬日的第一場雪。
根據她模糊的推測,本朝的氣候要比千年後冷上一些,據說宋朝正處于一個小冰期,這也難怪那些北方少數民族後面要南下和宋人搶地盤了,越往北天寒地凍的,誰不羨慕南邊的良田沃土。
“姑娘,蘇府的小郎君來看你了!”
漫天飛舞的雪絮裡,夏榴自院外走來,身後跟着一個隻到她腰間的玉面小童,史曦擡眼望去,正是蘇三郎。
“你怎麼來了?”
史曦訝然看向他,目光流轉,下意識想幫他掃去肩上的落雪。
蘇三郎連忙退後一步,自己将身上的一層薄雪拂去,從懷裡掏出一隻陶瓷兔子。
“三日後是你的生辰,我和兄長還在守孝不能宴飲娛樂,這是阿娘讓我給你準備的禮物。”
蘇三郎一張小臉還是那麼不苟言笑,繃的緊緊的。
“哦?”史曦挑眉,心道這小孩真别扭,“你阿娘怎麼隻讓你準備不讓你阿兄準備?蘇小郎,這是你自己想送的吧!”
蘇三郎被戳穿,不知是急的還是凍的,一雙耳朵在這寒冬臘月裡通紅,但還是笨拙地轉移了話題:“總之是母親吩咐的,還有,我父親剛剛給我和兄長起了名字,我姓蘇名轍,以後不要再喚我蘇小郎了。”
他早就想說了,史曦每次喊他都像在逗小孩。
說罷,蘇小郎擡眼看向對面之人,卻見原本滿臉戲谑的人愣在了檐下,懷裡的手爐也從手中掉落,滾下台階,在雪地上碾出一道長長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