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臣别開眼神，答非所問：“随便你，傷好了就走，沒好就留。”

鳌拜：“……”媽的。

秦少珩笑了笑：“好。”

好什麼？是好，我這就走，還是好，我再待幾天？

吳臣沒聽明白，但繼續追問似乎又有點留戀的意思，忽然覺得這房間空氣不暢，簡直沒法再待了，于是出去找黑豆，催他一起下山。

黑豆頂着一張清明上墳的臉與他結伴同行。

那田大姐家處在村子的外沿，背對着一片山林，昨晚兩隻貉妖從她家裡蹿出來，就是跑入了這片山林之中。

兩人還沒真正走進林子，黑豆就停下了腳步，轉頭對吳臣說：“你待在這裡等我。”

吳臣奇道：“為什麼？”

黑豆：“哪來那麼多為什麼。”

吳臣想了想：“你怕我拖你後腿？”

黑豆一點頭，很是幹脆地道：“沒錯。”

吳臣笑道：“我可不能待在這兒，師父說了，讓師兄你指點我呢。”特地在“指點”兩字上加了重音。

黑豆冷笑：“你會什麼？談得上指點？”

吳臣緩緩眨了下眼睛：“要不然這樣，我們在這裡試試手，看我夠不夠格進這片林子。”

黑豆沒想到他會提出這種建議，怔了一下：“怎麼試？”

“還能怎麼試？”吳臣說着就一拳揮了過去，笑容間流露出一絲戾氣，“打一架呗，不是早就看我不爽了嗎？”

黑豆沒有設防，差點真被他打到，憑着本能反應躲開，踉跄了兩步，頓時火了，怒道：“你要跟我打？”

“怎麼，你怕被師父知道？你不說我不說，他老人家從哪裡知道？”吳臣低聲細語地道，“就算受了傷，賴給貉妖不就得了？”

他忍了黑豆幾次，這回是真忍得差不多了，隻想痛快打一架了事，打赢打輸都無所謂，于是一番鼓動，張口就來，是早年在學校裡惹是生非練出來的，跟海妖似的，說得黑豆将本門亂七八糟的清規戒律和師父的諄諄教導統統都抛到了腦後，雙目泛紅，沒來得及細想就還了一拳。

這場架早晚要打，既然開了頭，就不會半途停下來。

論修為，兩個吳臣加起來都不是黑豆的對手，黑豆也很清楚這點，沒有用上靈力，兩人純粹在用拳腳功夫分勝負。

吳臣小時候學武算得上刻苦，但比不上黑豆從小全身心地投入修行，好在天分不錯，身手靈活，竟也揍到了幾拳。

按理說，就算黑豆不用靈力，吳臣應該也扛不住他的拳頭，可不知是吳臣最近更抗揍了，還是黑豆控制了力道，勉強處在了疼但能承受的範圍之内。

兩人你來我往，都很默契地沒有打臉。

“就你這點本事，”黑豆擡手握住吳臣的拳頭，“帶你進去也是找死！”

“我找我的死，關你屁事！”吳臣毫無凝滞地擡起膝蓋，頂向黑豆的腹部。

“要不是你入了本門，誰想管你！”黑豆用另一隻手格擋。

兩人的四肢打得難舍難分，腳下踩的卻是個小土坡，一個重心不穩，一起翻身滾了下去。

“靠，跟你打個架都得倒黴。”吳臣腰酸背疼地爬起來，身上帶的幾張定身符掉了出來，落在身邊。

黑豆也摔得龇牙咧嘴，怒道：“浪費時間！你現在就給我在這待着，等我……”

他話沒說完，因為過于驚怒而住嘴，眼珠子往上一轉，看向自己額頭上貼的一張符——跟他媽貼僵屍似的！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動、了！

吳臣愣了一下，随即笑開了。他看到定身符的時候靈機一動，反手給黑豆來了一張，其實根本沒多想。徐清子反複說過定身符起不起作用跟修為有關，他的修為還比不上黑豆，沒想過真能定住他，不料居然成了！

難道是無冥道尊的定身符特别管用？

吳臣蹲在黑豆面前，對着他左看右看，賤兮兮地道：“哎呀，大師兄，最近修煉是不是偷懶了呀？怎麼這麼一張符都能把你定住啊？”

黑豆氣得頭頂冒煙，都快成熟黑豆了，一字一頓道：“你給我撕下來！”

吳臣搖了搖頭：“你這是求人的态度？”

黑豆：“我不是在求你！”

“好啊，”吳臣一攤手，“那你自己沖破呗，反正我就這麼點本事，沖破應該也不難吧？”

黑豆“你”了一聲後說不出話來，胸膛劇烈起伏，閉起眼睛試了片刻，卻還是維持着原來的姿勢不能動。

吳臣見狀樂得不行，看了他一會兒，問道：“喂，你這算輸了吧？說說看，沒事為什麼非得針對我？”

黑豆聞言一靜，擡起眼皮盯着他：“你覺得我是在針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