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臣更加好奇了,對他的不耐煩視若無睹,接着問:“什麼時候見的,跟我說說呗。”
他把黑豆當成了午夜驚魂電台,黑豆将他當成了午夜擾人蚊子,噴了口氣不想說話。
“怎麼不說話了?”吳臣問道,“隻見過一次,那肯定不是獨自處理的?跟師父一起嗎?”
他隻要願意,能敏銳地覺察出别人細微的情緒并體貼照顧,但不願意的時候,也能裝傻充愣,踩着别人的高壓線戲弄,黑豆無疑屬于後一種情況。
黑豆臉色一沉:“你就不能閉嘴?”
“不能,”吳臣爽快回答,“我得知道你有多少實力啊。”
他拍了兩下棺材闆,繼續道:“一會兒這位老兄真鬧起來,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什麼心理準備?”黑豆也走到棺材旁邊,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兒,“你要是想滾就快滾,别留在這裡礙眼!”
吳臣感受到他的情緒突然從一般的煩躁莫名其妙地升級成了憤怒,想了想,覺得挺有意思,笑道:“那怎麼行,留你一個人在這我怎麼過意的去啊。”
話音剛落,棺材中忽然響起一道指甲刮擦的聲音,單是聲音也就罷了,可吳臣正搭着棺材蓋呢,那摩擦的細小震動直接傳到了身上,瞬間引得頭皮發麻。
吳臣驚了一跳,本能地往後退開兩步。
瞪大了眼睛盯着那黑黢黢的棺材半天,那聲音卻沒了,也沒有屍體揭棺而起。
吳臣一陣納悶,擡起眼朝黑豆看過去,這才發現對方眼裡得逞的笑意。
他立即明白過來,剛才是黑豆用指甲刮棺材側面發出的聲音。
黑豆:“這麼點動靜就怕了,你留下來又有什麼用?”
吳臣側頭看他,一笑,重新挨過去,問道:“你其實不是對我有意見對不對,而是……”
他話說半句,黑豆已經變了臉色,可惜沒有說完,裡屋就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兩人二話不說,同時朝田大姐睡的屋子沖過去。
本就不怎麼牢固的木頭門被撞開,兩人都想進去,結果門太窄,反而擠做一團,誰都沒能在第一時間進門,互相瞪視了一眼。
屋子裡沒開燈,外面的燈光透進來,勉強能看清個大概,田大姐蓬頭散發地坐在床上,一個塊頭挺大的身影正站在角落的陰影裡,頭小肩寬,肥腰肥臀,身上穿得好像就是那死人的新衣服。
吳臣和黑豆幾乎是趴着棺材闆聊天,絕對不可能有什麼東西能逃過他們的眼睛從裡面爬出來,既然如此,站在他們面前的又是個什麼東西?
“關門關窗!”黑豆甩下一句話,就向那人影沖了上去。
吳臣沒應聲,将田大姐從床上拉起來推了出去,飛快地說了句“别開門”,然後依言關上門窗,防止那東西跑出去。
再去看戰況,隻見黑豆已經很英勇地跟人影纏鬥在一起。
這厮每天早起早睡,身強體壯,天賦不見的有多高,但基本功紮實,一拳揍過去虎虎生威,尋常人還真沒那麼容易抵擋,但眼前這東西似乎并不走尋常路。
明明是個人模人樣的大塊頭,遇上拳頭,竟是一百八十度攔腰向後折了下去。
吳臣看得腰椎間盤一痛,心想這怎麼也不可能是人了,無論是怎樣柔韌的人,以這姿勢向後折骨頭也是要掰斷的。
黑豆也是一愣,身體快過了腦子,擡腿就往眼前這扭曲人影的屁股上踹了一腳。
好家夥,這一腳直接把這玩意兒踹成了兩截!前半截往前沖,後半截往後沖,“呲啦”一聲将那可憐的衣服撕成了兩片。
兩個黑影子動作奇快,滿屋子亂竄,場面過于詭異,吳臣和黑豆在原地呆了一瞬之後才反應過來,分頭去捉這兩截“身子”。
吳臣的眼睛逐漸适應黑暗,總算能看清這兩截東西并不是人體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兩截都分别有頭有四肢,而且有尾巴。
看起來像是……某種動物。
屋子裡砰砰亂響,吳臣在抓捕過程中撞到了好幾次家具,疼得眼角泛淚,心中冒火,終于将這玩意兒堵在牆角。
眼見它還要跑,電光火石之間,吳臣一把拉住了它的尾巴,抱住了一團毛茸茸胖乎乎的東西,毛的觸感有點硬,還臭,比起鳌拜差遠了。
吳臣摁着它低頭一看,對上了一雙滴溜溜亂轉的黑豆眼睛,還有龇着牙的尖嘴巴。
……這是何方妖孽?
不等他再看看清楚,這玩意兒掙紮起來,尖利的小爪子直抓向他的面門,吳臣偏頭閃開,差點被撓破相!
正想要揍,屋内突然射入光線,唯一的一扇門開了。
吳臣一個不留神,這玩意兒就滑不溜手地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