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臣聞言剛想問怎麼回事,旁邊響起一聲輕蔑的冷笑,黑豆發出來的,他以為那張符是吳臣畫的,那麼不管用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吳臣聽出笑裡的意思,知道他産生了誤會,也不解釋。誤會就誤會吧,反正這位黑豆大師兄本來就覺得他是個草包,那麼再往他腦門上糊上第二個“草包”,也沒多大區别。
他把手抽了回來,對田大姐溫聲道:“你别急,慢慢說。”
田大姐人在廟裡,多少産生了點安全感,定了定神,把昨晚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大部分都在描述她那時候有多害怕,關鍵點卻說得磕磕絆絆,不過吳臣和黑豆還是從她混亂的叙述裡聽出了個大概。
她前一天将符拿回去之後,老老實實地按照囑咐将符紙貼在了棺材上,然後一直等到大半夜。見棺材裡安安靜靜,她料想是符紙起了作用,便徹底放了心,去裡屋睡覺。
誰知睡到迷迷糊糊間,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她眯開了條眼縫偷看,頓時三魂六魄當場吓去了一半。
她的床正對着一個老式的衣櫃,衣櫃上鑲着一面窄長條的鏡子,而一片黑暗之中,那鏡子前分明站着個人。
黑豆問是誰。
吳臣翻了個白眼,腹诽這種情況下還能是誰。
果然,田大姐顫聲說是她那死鬼丈夫。
黑豆想了想,又問,看清楚了嗎。
田大姐斬釘截鐵地說看得一清二楚,就是那死鬼,他對着鏡子試死前做的新衣服呢!
吳臣覺得既滑稽又古怪,死都死了,還試什麼新衣服?然而這話是不好當着田大姐的面直說的。
黑豆則小聲嘀咕了句奇怪,接着詢問後來發生了什麼。
田大姐抽抽噎噎地說她當時吓得閉緊了眼睛不敢再看,隻覺得有什麼東西輕手輕腳地爬到了床上,對着她的臉嗅來嗅去,呼出來的氣又臭又腥,令人作嘔,然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大概是吓暈過去了。
聽到這裡,吳臣和黑豆對視了一眼,第一次産生了點默契——死人還會出氣嗎?
再看田大姐,雖然受了點驚吓,但好歹全須全尾地坐在這裡,并無任何受傷的迹象,更覺蹊跷。
既然徐清子交代了如果她再來,就跟着去看看,他們倆也沒有别的說辭,吳臣客客氣氣地請她帶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