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和尚死得蹊跷,小和尚們想讨個說法,也在情理之中,”徐清子眯着眼笑得忠厚,“不過一來為師并不知道你爹媽在哪兒,二來沒證據的事,他們佛言寺憑着猜測就來要人,那不是無理取鬧麼?”
吳臣聽明白了,徐清子這是為了維護老吳和老曹不惜得罪了那群和尚,暫時穩住了局面,心下感激,想了想,又奇怪道:“這應該也耽擱不了幾天,您還被其他事絆住了?”
徐清子歎了口氣:“不能說是被事絆住,而是被人,為師好不容易把光頭和尚全送走,前腳剛下山,後腳就被幾個小兔崽子跟上了,仔細一看還都是你師伯們家的孩子,于是就挨個給他們都送了回去……”
鳌拜湊了過來,好奇問道:“都有些誰?”
“嗐,”徐清子一擺手,“還不是那老三樣,無鋒劍莊的,上善山的,霭霭谷的,還有幾個……”
他欲言又止:“罷了,跑了的就不提了。”
鳌拜幸災樂禍地笑道:“怎麼送的?五花大綁扔到那幾個僞君子面前?”
徐清子一團和氣道:“不能夠,當然是客客氣氣地登門拜訪,再好言好語地将人還給他們。”
鳌拜轉了轉眼珠子,樂得在沙發上打了幾個滾。
吳臣覺得那幾個小籠包還是送少了,敢情老大爺在來之前還挨家挨戶地警告了一番,怪不得到現在才來。
徐清子呷了口茶,歎道:“不過照目前看來,你那幾個師伯也不是肯輕易放棄的人,終究還是來鬧你了。”
吳臣還沒說話,鳌拜先替他很大方的一揮爪子:“客氣什麼,這已經不錯了,要不是你已經出過手,他們怕是連面上的工夫都不做了。”
吳臣點頭同意:“多謝您。”
他又道:“現在家裡沒人住,您就先住在這兒吧。”
徐清子撩起眼皮看他:“小娃娃,我在這可待不久,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走?”
吳臣一愣:“去哪?”
“你是我徒弟,當然是跟為師去不争山了,”徐清子上上下下地掃了他幾眼,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傷心事,又道,“诶,我知道我知道,像你這樣年輕的娃子時間長了也待不住,不會讓你一輩子待山上的,我想這事也不會一直拖着不能解決。”
吳臣猶豫道:“不能留在這裡嗎?”
徐清子搖搖頭:“你早就被人盯上了,我在你學校周圍可不止碰上了一波人呐,不争山雖是小地方,比起這裡總還是安全一點的。”
不止一波人,那會是誰的人呢?他這段時間明明誰都沒碰上啊。
吳臣低頭思忖,他所有考試都考完了,暑假已經開始,離開一段時間倒也沒什麼問題,隻是……
吳臣對徐清子道:“我跟您走,在這之前,您能不能送我一樣東西?”
徐清子奇道:“什麼?”
吳臣:“定身符。”
這下不止徐清子,鳌拜也朝他看了過去。
半晌,徐清子問道:“你要定身符做什麼?”
吳臣抿了抿唇,沒回答。
鳌拜跳了起來:“不行!不能給!他現在連招魂符都用不好!你給他這東西做什麼?”
徐清子蹙眉道:“什麼符?”
鳌拜團了回去,平靜道:“你給他吧,左右是張沒什麼用處的符,能出什麼亂子。”
“……”徐清子深吸了口氣,強行控制住自己不揍它,轉而對吳臣道,“行,我給你一張定身符。”
吳臣:“您不問我要拿去做什麼了麼?”
徐清子呵呵一笑:“不問了。”
接着他果真從懷裡拿出了一張符紙,遞給吳臣。
吳臣伸手要接時,他手一揚,提醒道:“符咒一道,高修為壓制低修為,也就是說你把符咒用在修為高于畫符人的修士身上是沒有用的。這張符是我畫的,那麼你便是借我的修為去壓制别人,為師雖然活了一大把年紀,但也不能自負天下無敵,符會不會起作用倒不好下定論。另外,即使符咒成功了,也不能永久,對方修為越高,沖破符咒所用的時間就越短,明白了嗎?”
吳臣點點頭,接過薄薄的一張符紙,小心收好。
秦少珩無法确定自己晚上幾點會到家,将家裡的密碼發給了吳臣。
吳臣到的時候他還沒回來,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腦子裡思緒很多,不想刷手機,也不想找人閑聊,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不覺竟睡着了。
他來得時候天還微亮,所以沒開燈,等秦少珩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就發現他一個人在黑暗中窩在沙發上睡覺。
秦少珩點亮了沙發旁的落地燈,燈光微弱溫柔,灑在他身上。
吳臣膚色白,發色淺,被這樣的燈光一照,整個人都顯得格外柔軟。
秦少珩俯身,在他的嘴角輕輕碰了一下。
吳臣睜開眼睛看着他,眼神還有點迷糊,下意識道:“你回來了。”
秦少珩笑笑,“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