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頭很強。

吳臣緊緊盯着他，不知道現在該馬上轉身就跑，還是該好聲好氣地先穩住對方，進退兩難，煩得要命。

媽的，他還白白喂了這老頭一盒小籠包！

那老大爺見他不回答，微微一曲膝，是個預備動作。吳臣立即擺好了架勢，準備接招。

可他的身手好快！吳臣根本看不清他的動作，眨眼之間，那老大爺就出現在他身後，都不知道是跑過來的還是直接越過他的頭頂跳過來的。

下一秒，吳臣就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勁風的聲音，他知道這是掌風劈向脖子帶來的動靜，這掌要是劈下來，暈過去都算好的了，可他躲不開。

就在吳臣閉上眼睛準備挨這麼一下的時候，就感到脖子上竟隻被輕輕掃過，毫發無損，對方卸了勁力！

然後他聽到那老大爺連說了三個“好”，接着笑道：“他們果真什麼都沒有教給你！”

吳臣聽得心頭起火，什麼叫什麼都沒教？他這一身拳腳功夫也是花了好幾年才練出來的好嗎，怎麼到了這老頭嘴裡就這麼不值錢？

他忘了尊老愛幼，擡手抓過那老大爺的胳膊，想直接來個過肩摔，結果這麼一抓一帶，竟然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重量！

那老大爺不知怎麼做到的，另一隻手在他背上一撐，輕飄飄地落到了他面前。

“小娃娃，當心了！”老大爺在落地的同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反抓住他的胳膊，給他來了一個過肩摔！

吳臣暗罵了一句卧槽，立馬翻身起來。

老大爺背過手，又站成了一棵松，笑問：“還打嗎？”

吳臣磨了磨後槽牙，打是肯定打不過了，跑恐怕也跑不過他，隻好忍氣吞聲地問：“您到底想怎麼樣？”

老大爺“喲”了一聲：“脾氣還挺大，知道家裡出了什麼事嗎？”

吳臣怒道：“不知道！”

老大爺一笑：“胡說八道，你爹媽光顧着自己跑了，什麼都沒跟你說？”

吳臣冷聲道：“說什麼？”

“就那什麼……”老大爺有點不好意思似的撓了撓腦袋，“他們沒跟你提師父的事兒？”

吳臣一隻手背在身後，手機已經悄悄撥出去一個電話，聞言一愣：“師父……什麼師父？”

他沒有得到回答，老大爺瞬間又在他面前消失了，手上的手機被奪了下來，背上被“啪”地拍了一下。

吳臣跟被點了穴似的，即刻全身無法動彈。

電話在這個時候通了，那頭傳來秦少珩的聲音：“喂，吳臣？……你在哪？”

吳臣還來不及說出一個字，電話就被老大爺挂斷了。

“啧，這玩意兒可不好啊，”老大爺皺着眉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他，“你打電話給别人做什麼，覺得我不是好人？”

吳臣呼出一口惡氣，忍了忍道：“有你這樣的好人嗎？你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動了？”

老大爺嘿嘿一笑：“這叫定身符，專定你這種調皮搗蛋的小娃娃。”

吳臣：“……快揭下來！”

老大爺搖搖頭：“不揭，揭下來又要鬧。”

吳臣被他氣懵了：“你……你給我把小籠包吐出來！”

老大爺被他逗樂了，說“不吐不吐，你能把我怎麼着”，前仰後合地笑了大半天，在快将吳臣氣死之際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收斂了笑容，頗為煩惱地圍着他溜達了一圈，問道：“你爹媽真沒跟你說過師父的事兒？就沒跟你說過……棗樹？”

吳臣整個人一僵，雖說他現在已經夠僵的了，但老大爺提的“棗樹”二字徹底把他給凍住了。

他想起了老吳和老曹留下的那封信，裡面提過一筆“棗樹”，但因為内容過于荒誕，他一直沒有放在心上，現在老大爺一提，他一下子全記起來了。

吳臣臉色很難看，試探性地問道：“城隍廟前幾棵樹？”

老大爺眼睛一亮，回答道：“兩棵，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

吳臣：“什麼棗樹，我看明明是梨樹。”

老大爺：“好得很，外人看是棗樹，徒兒看是梨樹。”

老大爺說完，跟個小孩兒似的拍起手來，笑道：“很好很好，他們告訴你了！”

吳臣閉了一下，緩緩道：“所以，你才是我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