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興昉沒料到對方是來找自己的。他朝着莫延雙拱拱手,道:“莫延隊長是有事要與我說嗎?”
“不錯!”莫延雙慨然回應,右手閃電般抽出腰間的長劍。劍光如雪,銳利的鋒刃堪堪擦着秦興昉的脖頸。
陳舒青和丘頓雨不料竟有此變故。丘頓雨道:“莫延姐姐,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我倒要問問你們,他到底是誰?”莫延雙冷聲質問。
秦興昉卻趁她回答的時候,猛然伸手去探劍柄,竟是想要空手奪白刃。
可惜從前的十幾年,他讀書的日子多,騎馬的日子少,練劍更是這半年來的事情了。在戰場上和普通士兵交手,自然勝算很大。莫延雙卻是自幼習武,又被選拔進入墨雪衛的高手,怎麼可能會被他奪去自己的兵器?
陳舒青都來不及驚呼一聲,就看見自己的表哥被莫延雙翻倒在地。
在這樣的時刻,她也顧不上禮儀了,伸手從桌上拿起方才丘頓雨所看的書冊,朝着莫延雙擲去。
莫延雙頭也不回。反手一劍就将書冊劈成兩半。秦興昉用力掙了一下,卻被按得更牢了。
丘頓雨急了,大呼:“我的賬本!”這可是她辛辛苦苦記了半年多的賬本。
這聲驚呼終于穿透了重重雨幕,驚動了其他人。
陳舒青手腳利落的在其他人趕到前關上房門。
外面衆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紛紛問道:“陳女官,你們沒事兒吧?”
“隊長,您在裡面嗎?”
莫延雙想要開口,陳舒青搶在她前面道:“沒什麼大事兒。是莫延雙,丘頓雨兩位隊長在我房内切磋武藝呢。”
外面的聲音便道:“哦,沒事兒就好。”
又有一個聲音道:“方才有外人闖入,大家晚上都要小心。”
甚至還有不怕事兒大的。“隊長加油!砸壞了桌子我替你賠。”
等衆人都散去。
陳舒青對莫延雙道:“莫延隊長,你蹲在地上不累嗎?我表哥跑不了。你倆都坐這兒,你把刀比在他肩膀上,可好?”她指了指桌子旁的兩張木幾。
莫延雙沒料到對方竟然先說了這樣的話。她本來就不想驚動太多人,所以才獨自到陳舒青的房間,方才被陳舒青搶了話頭,她也沒有反駁。
這是因為她絕對有自信自己的武力可以壓制住秦興昉。而且她有把握,隻要自己不下殺手,丘敦雨是不會插手的。
但是她不明白,陳舒青此時在賣什麼關子?
陳舒青看出她的猶豫,道:“莫延隊長不是心有疑慮嗎?總要給我們兄妹一個機會向你解釋清楚吧。我想您大概就是因為剛剛闖入的人,所以才會心生懷疑。”
莫延雙一怔,沒有想到陳舒青竟然猜中了自己深夜闖入的原因。
陳舒青又道:“如果我所料不錯,您抓住的刺客多半是異族人。”
這一次莫延雙更是驚詫不已,可是她又多添了一層疑慮:“這刺客難道是你派來的?所以你才了解的這般清楚。”
這天大的罪名陳舒青可萬萬不能承擔。她道:“莫延隊長可知我也是國朝的四品女官,吏部授任時核查過我的祖籍。我們陳家世代在秀水耕讀為業,又曾經大義滅親,協助李博太守抓到了勾結霍部人的内奸。若是我真的要去請異族人為刺客,恐怕他們會先下手把我做掉。”
這一番話有理有節,思路清晰。莫延雙也是多年在朝的人,自然知道朝廷對官員的身份核查有多嚴格。而且她參與過護衛宗室後嗣的任務,對李博和玉啟合作擒拿霍部人颉青的事也略知一二。
丘敦雨還要勸解,就見莫延雙起身,用劍指着秦興昉讓他做到木幾上,然後自己才落座。
“哇。”丘敦雨大為贊歎,朝陳舒青豎了豎大拇指,突然想起自己的賬本兒是被陳舒青丢出去的,又趕忙斂容正色。
陳舒青抱歉地朝她笑笑,并示意自己一定會補償。
丘敦雨本就是大方之人,又知陳舒青方才是一時情急,加上她太想知道莫延雙到底是為何而來,于是輕輕放過了陳舒青,拉着好友一同入座。
到了這時候,陳舒青反而不着急了。她好整以暇地給莫延雙倒了一杯茶,然後道:“莫延隊長不妨說說自己的懷疑,也好讓我們自證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