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耿佟向來不是一個會守規矩的人,即便是在反應過來這一切是節目組故意為之後,還是特意看了一眼蘇嘉落的位置後,這才放手任由工作人員将眼罩給自己戴上。
“你換香水了?”
在聽到耿佟的聲音後,蘇嘉落心頭的不安稍微淡了些,然後下意識地往耿佟的方向湊了過去,鼻頭一動,深吸了兩口。
她怎麼聞到空氣中有淡淡的柑橘香?
剛好耿佟今天噴的一款香水名叫奧迪狂野,其間的确是融合了些柑橘的清香。
“對啊,怎麼樣,喜歡嗎?”
耿佟說話的音量比剛剛大了許多,說話間下意識地側目,嘴角始終向上提起,單看他這下半張臉的表情,莫名有種他在等着看什麼好戲的感覺。
工作人員叫的那聲餘老師被耿佟方才的音量蓋了過去,蘇嘉落沒接話,她對于耿佟換什麼香水并不在意,隻是這股味道一直若有若無地萦繞在她的鼻尖,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罷了。
“餘老師,我們走吧?”
負責餘恒晖的工作人員眼看着另外幾名嘉賓都已經往前走了好遠,但餘恒晖還是沒有要動身的打算,周圍已經有好幾個同事朝他投來關切的目光,但偏偏他卻是連一個字也不敢開口去催促對方。
餘恒晖搭在身側的兩隻手半握成拳,身子微微側傾,乍然看去,并不能看出他的意圖。隻是目光的流向,卻似乎是追随着蘇嘉落與耿佟離開的方向而去。
想到這裡,工作人員不禁猛搖了下頭,圈子裡誰不知道蘇嘉落與餘恒晖這兩人是死對頭,餘恒晖又怎麼會特意從另一邊特意走到蘇嘉落的方向來?
但……
工作人員轉念一想,死對頭都能一起上戀綜,在這個圈子裡,好像也沒有什麼絕對不可能的事吧?
工作人員的思維順着這個方向開始天馬行空,然後乍一擡頭,這才發現餘恒晖不知何時已經邁動腳步,戴在頭上的眼罩好似不存在一般,前進的步伐穩穩跟上前面已經走了有一會兒的蘇嘉落與耿佟。
“餘老師,小心!”
在沙灘上走路,初時因為新鮮感,倒是覺得有趣,但一旦過了這股勁兒,就會察覺到吃力起來。更何況幾人是在蒙住眼睛的情況下,心中的不安在不知不覺中加重邁開的步伐,使其漸漸變得越發沉重起來。
蘇嘉落是在放慢腳步時,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聲音,然後緊接着就是餘恒晖低悶的回答。
“沒事。”
但聽着,卻不像是沒有事的樣子。
“餘老師怎麼了?”
一旁的耿佟也注意到身後的動靜,扭頭向後看去的同時,一手搭在蘇嘉落的肩上,不甚明顯地輕拍了兩下。
蘇嘉落沒吱聲,隻是跟着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餘老師他——”
“沒事。”
餘恒晖的聲音冷冽,帶着些不容置疑的強勢,工作人員一下子噤聲,不敢多言。
耿佟倒也沒再繼續追問,隻是好心提醒了一句:“這一片兒好像挺多碎石的,餘老師走路慢點些。”
越往前走去,海腥味越濃,海風呼嘯而來打在臉上,帶着潮濕的氣息,也不知道就這樣走了多久,工作人員忽然叫蘇嘉落停下來,說是接下來的路得一個嘉賓一個嘉賓的走。
蘇嘉落心頭的不安,随着耿佟的離開,又開始洶湧澎湃起來。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即便是身旁有工作人員的陪伴,蘇嘉落還是小心翼翼地先伸出一隻腳,探了探前面的路況,然後一腳踩到一塊堅實的木闆,斜着向上搭去。
看來是要上船。
帶着腥味的海風還在不斷地拍打着她的臉,空氣中的柑橘香似乎又濃了些,蘇嘉落跟随工作人員的步伐踏上木闆,心緒在這随風飄動的柑橘香的安撫下,漸漸靜了下來。
“蘇老師,到了。”
工作人員完成使命後,便松開了扶着蘇嘉落的手,然後迅速撤離現場。
沒有任何節目組的聲音指示蘇嘉落接下來該幹嘛,她猶豫了幾秒,一把拽下頭上的眼罩。
強烈的光線刺得蘇嘉落下意識地擡手擋在眼前,等到眼睛好不容易重新适應日光後,這才松開手,環視着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這個房間。
單看房間的大小,毋庸置疑的,這是一艘豪華輪船才有的配置。隻是房間的布局卻格外的簡單,除了擺放在蘇嘉落面前的一張白色小圓桌外,再無其他家具。
想來這與節目組特意在登船時,用木闆僞裝,有着異曲同工的作用。
蘇嘉落拿起圓桌上的對講機,按在對話按鈕上的手剛按下去,身後就傳來一道開門的聲音。
“餘老師,到了。”
負責餘恒晖的工作人員在看到蘇嘉落後,隻是淺淺地點了個頭,并未透露她也在房間内。
一直到工作人員離開,蘇嘉落都還是站在原先的那個位置,一動沒有動。
她知道,餘恒晖對于聲音很是敏感,隻要自己稍微動一下,他就會發現自己的存在。
熟悉的柑橘香再度襲來,連帶着那些刻意被蘇嘉落忽視的畫面席卷而來。
蘇嘉落盯着同樣一動也不動的餘恒晖沉默了許久,忽然側身彎腰脫下腳上的鞋子,随即踮起腳尖,輕手輕腳地緩緩向着餘恒晖的方向移動。
她必須搞清楚,那段突然出現在她腦海裡的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