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夠留在金夫人身邊,應該就有機會接觸到那些上流圈的人了吧......
她的眼前浮現出巫姜從那輛價值不菲的庫裡南上下來的場景,當時她的身邊跟了四五個傭人,每個傭人手上都堆滿了男人送的包裝精緻的禮盒,就連那最小的一個盒子裡,都裝着價值不菲的綠寶石胸針......
那還是她第一次看到綠寶石,從前她隻在珠寶雜志上看過。
原來,真正的寶石是這樣的璀璨奪目,躺在陽光下,都能把人的眼睛晃花。
她想,既然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合适的工作,為什麼不去金夫人那裡看看呢?
也許事實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樣糟糕。
她隻要小心一些,那些有錢人的指縫裡随便漏下點兒什麼,也足夠她支付大學的學費了。
一旦賺到足夠的學費,她就及時抽身離開金屋。
隻要她小心一些,那麼短的時間,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
這樣想着,她便轉身打算回别墅裡去。
此時,距離她離開别墅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她匆匆地沿着身邊那道鋪滿了白色七裡香的欄杆走到底,穿過一片爬滿了爬山虎的城堡廢墟,往前一望,忽然停下了腳步。
她的前方,是一片綠茵茵的天鵝絨草地,草地中央有一座歐式的圓頂花亭,鐵質的圓頂由六根白色的羅馬柱支撐着,上面堆滿了粉色的薔薇花。
薔薇花藤下,坐着一個如水晶般美麗的少年,他倚着身後的白色羅馬柱,閉着眼睛,漆黑的睫毛在他如雪般清透白皙的臉上落下淺淺一層陰影。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衣,襯衣的領口松散地敞開着,露出脖頸處細膩如白玉的肌膚,許是在這裡睡得久了,他的衣褶裡,落滿了細細碎碎的薔薇花瓣。
一隻畫眉鳥從旁邊的樹林裡飛出來,撲簌一聲,撞進了圓頂上的薔薇花叢裡,一朵飽滿的粉色薔薇從枝頭掉落,落在了少年白色的襯衣上。
少年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随即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睛像黑色的水晶,晶瑩剔透,卻又黑得深不見底,他伸手,晶瑩的指尖拈起那朵薔薇拿到眼前,一隻藍色的蝴蝶扇着翅膀,停在了他捏着薔薇的手上,愈發襯得他手背上的肌膚瑩潤如白玉,他盯着那隻蝴蝶看了一會兒,忽然伸出另一隻手,捏住了蝴蝶的翅膀。
淡淡的陽光裡,那畫面美得夢幻而不真實,仿佛隻要多看一眼,它就會立刻破碎、消散......
白蘭汀不由屏住了呼吸。
少年并沒有覺察到旁邊站了個人,他水晶般剔透的眸子專注地盯着蝴蝶美麗的藍色翅膀,一陣輕風吹過,粉色的薔薇花瓣如雨一般紛紛飄落,少年忽然扔掉了另一隻手裡的薔薇花,兩隻手捏住蝴蝶的兩片翅膀,朝着相反的方向毫不猶豫地撕開!
白蘭汀微微抽了口涼氣,少年的面容脆弱而美麗,像白色的、易碎的雪野玫瑰,他看着藍色的蝴蝶在他手中漸漸破碎,漆黑的眼睛裡卻充滿了一種令人心悸的、近乎迷戀的溫柔。
最終,美麗的蝴蝶在他腳邊化為了殘破的碎片。
仿佛注意到有人在看他,少年扔掉手裡的蝴蝶殘片,朝着白蘭汀的方向微微側轉過頭。
風輕輕吹動頭頂濃密的樹葉發出飒飒的輕響,一雙玉白的腳踩在了白蘭汀方才所站的那片草地上。
一隻纖細的腳踝上,系着一條綠色的蕾絲,在風裡輕輕地飛揚。
白蘭汀已經不在那裡了,她方才所站的位置躺着一條心形的純金項鍊,在陽光下散發着熠熠的光輝。
少年垂眼盯着那條躺在地上的項鍊。
風吹起他腳踝上的綠蕾絲,他彎下腰,将那條項鍊撿起來,放進了褲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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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汀回到别墅,偌大一個客廳裡隻有溫鳳如一個人,那兩個服侍茶水的少女早已不知去向,與溫鳳如簡單打過招呼後,白蘭汀便在客廳的沙發裡坐下,一邊繼續等待一邊在網上查找關于勞動合同的資料。
她剛剛從高中畢業出來,沒有什麼社會經驗,萬一一會兒要簽合同,事先把一些注意事項和可能的陷阱了解清楚會比較好。
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落地窗外,原本蔚藍的天空已變成了薄暮的橘色,天邊堆滿了火燒雲,摧枯拉朽地一路就燒到了大海的另一頭,白蘭汀看着天邊瑰麗的雲霞,恍惚地想着,若是金夫人再遲一點兒,等到夜幕降臨,天色擦黑之時,她是不是能夠在這美麗的莊園裡借宿一夜?
然而,她剛剛在心裡起了這麼個念頭,那先前在客廳見過的穿鵝黃色薄紗長褲的少女便再度出現在她面前。
這次她不是來添茶倒水的,她站在白蘭汀面前,一雙眼睛居高臨下地将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末了有些嫌棄地皺了皺眉:“還不快好好收拾收拾!”
“金夫人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