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第八……。
溫度在流失,仿佛沒了痛覺,山山死的非常不甘心,拼盡最後一口氣:“呆呆,救救聖上,回翠微山,親自去問個明白。”
“誰?”
蒼旻擦着劍,一瘸一瘸的走近,幾個難對付的人已經收拾幹淨,他現在行動不便,也無法與先前那樣去玩消耗戰。
察覺聞玳玳這邊異樣,零星聽到翠微山、聖上這幾個字,走近後,發現被戳成馬蜂窩的人,居然是吃貨加蠢貨,總擋他路的尤山。
紫殇的滅國之仇,喪父之仇,一條腿之仇,他早晚會去找尉遲長雲報,今天就拿他保護最好,最信賴的人磨磨劍。
手剛放到劍柄上。
催淚的煙火一個接一個的,扔到蒼旻跟聞玳玳面前。
濃煙很快引起了所有人的不适,浩浩漫漫,蠻煙瘴霧,一時刺痛了雙眼。
是終于發現不妙的天火衛。
要怪就怪山山自作主張,铤而走險躲藏的地方太過巧妙,正好是個視線死角,天火衛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
待嗆人的濃煙散去,山山不知被天火衛挪去了哪裡。
蒼旻:“要不要去追?”
“追上又怎樣?以你我實力,與天火衛硬抗,容易兩敗俱傷,既然他們不願意纏鬥,反正尤山也活不成了,我們目的是物資軍需,見好就收吧。”聞玳玳語氣仍舊是一如往常的平穩,看不出任何反常。
蒼旻還是忍不住問:“那個吃貨都與你胡說八道了什麼。”
聞玳玳擡起頭,仰頭凝視近在咫尺,初雪般純淨無暇的斯文男子,在這血腥的夜裡,她的眸泛起水光,卻又在一睜一閉間,仿佛什麼情緒都沒有在此停留過。
她重新揚起暢快的笑,收好劍:“還能說什麼,不就是給臨淵那個狗皇帝找一番好聽的說辭,勸我放下。”
“那……好聽的說辭是什麼?” 蒼旻語氣聽起來輕松,明顯有追問不放的意思。
“說傷害我爹爹娘親的人不是狗皇帝,尉遲萬月其實早在翠微山之亂前就死了,屠戮鬼膺村的人另有其人,是為了陷害狗皇帝,說玳花簪是打開國庫的鑰匙,還說……。”
“還說什麼?”
“還說,讓我去翠微山救狗皇帝。”
“為何是去翠微山?為何需要你去救?”
“北大哥有個冊子,我偷看過,上面記載了十方世界所有國主的生平起伏,其中關于臨淵狗皇帝的結局是跳崖而死。”
“跳崖?”蒼旻握住劍柄的手攥緊了:“他已經是九五之尊,有什麼值得他想不開,難不成是老天開眼,仇家相逼?”
聞玳玳眉眼依舊生動,同樣握住劍柄的手,也緊了,猝然嗤笑出聲:“尤山說。是狗皇帝思念我太過,獨活不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的确可笑。”
語氣很是敷衍。
見蒼旻不知陷入怎樣的思慮。
她刻意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方便更清晰的讀懂對方眼中傾瀉而出的東西:“蒼旻,尤山這番颠倒黑白,無非就是看自己活不成了,狗皇帝大限将至,想讓我回去幫他救狗皇帝,你說我該不該去?”
暧昧的鼻息在兩人鼻尖處盤旋。
蒼旻深吸一口氣,按下心中悸動:“你想去嗎?”
直勾勾的目光越來越火熱。
聞玳玳挺直腰杆,坦然道:“宿敵要死了,難道你我不應該帶兩壺酒親眼去看看,高興高興?”
蒼旻被看的臉頰發燙,不過還是保持鎮定的追根究底:“你真是這樣想的?”
“不然呢?”
翠微山山頂之上。
石九笙顫顫巍巍不知尉遲長雲說要找她聊聊,為何選在了這裡。
“阿笙,五年來,過得可好。”
這是兩人相識十多年來,頭一次,尉遲長雲主動關心她。
多年積攢的委屈一掃而光,鼻子一酸,喉頭發緊的應聲:“尚可。”
“但她應該在那邊過得不好。”
石九笙哽住。
凄凄涼涼,從她的角度看,先前總是掩飾情緒的尉遲長雲,此刻被巨大的悲痛淹沒着,幾乎要窒息。
曾經光影随行的人,自五年前,所有的光彩随之而去,到了今日,尉遲長雲整個人已經成了灰白。
“長雲,你還有我。我也是伴你一起長大的,我懂你,我可以做的比呆呆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