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陸二平日裡跟他們插科打诨,小時候也一塊兒撒尿和泥,但到底是不一樣,氣質也不一樣。
夏稚這小子,真是合該被好好治一治!
然而不管夏定琨怎麼想他這位被慣壞了的小弟,不一會兒卻也能看見陸二又不知什麼時候挪到了小弟身邊去坐着。
俨然比他這位親哥還要像哥哥似的,給人夾菜,給人倒葡萄酒。
夏稚可不管他二哥怎麼想,還悄悄跟陸哥置氣,偏不吃陸哥給他夾的菜,委委屈屈地控訴說:“方才還對我擺臉色,現在給我夾菜做什麼?我吃不進去。”
陸開疆本就是個冷臉臭臉,沒表情的時候格外唬人,聞言大呼冤枉:“我擺什麼臉色了?我一個客人,在你家,敢擺臉色,你不得給我打出去?”
“那方才二哥都訓斥我了,說我惹你生氣。”小夏說到這裡,真心覺得這人可惡,憑什麼他還是自己兄弟呢,比自己大幾歲,鬧着鬧着,還要擺一下少爺的譜,要自己去哄他不成?
“夏定琨他有毛病,我什麼時候不高興了?我找他去。”說罷,陸開疆站起來就要去旁邊那桌找夏定琨說道說道。
可見陸哥真是被冤枉一樣,夏稚忍不住又拉住陸哥的手,輕輕一拽把人拽回來,說:“可以了,我不氣了,你别去,那是我二哥,再不對,他說我就說了,你不許責問他。”
“你們玩我啊?”陸開疆哭笑不得坐回原位,眉頭一挑,滿懷着感慨道,“不覺得你二哥像個奸臣嗎?在你這裡挑撥離間了,你還不許我找他去,哎,真真傷心呐。”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昏君咯?”小夏忽地撲哧一笑,“你大膽!”
“我大膽什麼了?又沒篡位。”
“你還想篡位?你今天不許吃我爸買的甲魚!”
“夏叔叔,夏稚他……”
話未說完,陸開疆的嘴就被夏稚從後面猛地捂住!
衆人皆看着兩人打打鬧鬧,一派的高興和藹,尤其是夏老爺子,見自家孩子跟陸家的二爺如此親近,别提多高興了,連忙假意訓斥小夏:“多大的人了,還胡鬧,多跟你陸二哥敬酒知道嗎?好叫陸二哥日後帶帶你和老二,教你們怎麼維系家業。”
小夏還抱着陸哥的腦袋呢,聞言下巴都戳在陸哥頭上,乖乖‘哦’了一聲,卻不松開,湊到人家耳邊去道:“哥哥,我給你敬酒,你可得全部喝光啊。”
被小夏摟着的陸開疆松弛着坐着,任由好友溫暖的氣息鑽入耳朵,帶來他自己都不明不白的痛快和縱容,他點頭:“那是自然。”
此後陸二是怎麼拉着夏定琨一塊兒灌夏稚酒的,夏稚真是記不得了,但那日真真熱鬧極了,大家都在,就連時常不愛下樓的母親都下來了一趟,吃了一些蛋羹。
夏稚回過神來,就見徐兄把他帶到了桌前,兩人對坐。
面前也擺了一道蔥白燒甲魚。
這甲魚和那天的比差遠了,但做法竟是一樣,他父親最愛甲魚了,說滑滑嫩嫩的,比吃龍肉都好。
哈哈,父親若是還在就好了,今晚他回家還能同父親再用些宵夜,聽父親講他小時候在村子裡偷和尚燒雞吃的趣事。
父親每每喝醉都愛講這件事兒,說他原本兄弟七個,在村子裡如何的橫行無阻,講那燒雞的味道如今不知為何再找不到……
眨眼的功夫,徐兄站起來給他面前的高腳杯盛滿了紅酒。
“夏兄,您先品品看?”徐業成微笑着,關掉了電燈,學着外國電影裡面,點了兩根蠟燭,燭光與船外清朗的月色、湖面的粼粼波光交相輝映,照亮面前青年偶爾憂郁惑人的眸子……
夏稚眨了眨眼,忽地來了酒興,晃動酒杯看着那紅酒在杯壁上挂上一層薄紅後,便喝了一大口,說道:“好酒,徐兄您也請呀。”
也不知是酒醉人還是徐業成眼花,總覺得此刻的夏稚已然是醉透了,骨頭都是酥的,害他食指大動,喉頭緊了緊,越發激動,在陪着一飲而盡的同時,目光落在桌旁的小沙發上,仿佛都能看見一會兒夏稚癱軟在其上,等自己一親芳澤的畫面了。
夏稚這邊毫無察覺,隻是越喝越清醒,心道這紅酒度數估計沒陸哥家的威士忌高,這喝着不得勁兒啊。
小夏抿了抿濕潤豔麗的軟唇,想着一會兒估計得去找朋友來個第二場,酒去陸二的新公館借吧,反正陸二哥也不喜歡酒,收藏那麼多純浪費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