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将法?
紀斯言冷哼一聲,他才不吃這一套。
心裡雖然這樣想,但紀斯言還是伸手端過碗放在鼻尖聞了聞,然後意有所指:“這藥除了治風寒,還另外加了料吧。”
巫童斜着眼:“你倒有點見識,我師父加了點安神藥,讓你靜心除念,好安心休養。”
紀斯言看巫童的神色不似有假,于是一口氣将藥灌入口中。
巫童沒有放過紀斯言的每一個表情和動作,似有讀心術般,眯起眼睛:“你剛是怕我們下毒害你?”
紀斯言被一個小孩看穿心思,臉不紅心不跳,索性直言:“别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山寨土匪窩,燒殺戮掠,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巫童氣得渾身發抖,将碗從紀斯言手中奪回,高聲罵道:“那你還喝?白眼狼!病死你算了!”
紀斯言沒有回答,雖然在他看來藍甜經常語出驚人,但“别跟自己身體過不去”這句話紀斯言還是非常認同的。
其實紀斯言知道巫童的話可信,他内心裡也清楚藍甜不會害他。他從小跟着紀員外,看人很準。但與生俱來的正義感讓他從心裡不願意跟山寨土匪發生牽扯。
巫童噘着嘴拿着空碗走出房間,見藍甜等在門外,他愣了一下,回頭看看屋裡,再看看藍甜,剛剛的對話她都聽到了吧。
巫童不忿地說:“甜姐姐,你看他!不識好人心。”
藍甜笑笑,摸摸巫童的頭說:“辛苦啦。”
巫童見藍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更加忍不住:“别摸我頭,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經十二歲了。”
藍甜轉而拍拍巫童的肩膀,笑說:“好,好,你是大孩子了。”
巫童氣得鼓起雙頰:“你也不過比我大三歲而已,我很快個子就會高過你,力氣就會大過你,你不要再把我當孩子。”
藍甜笑了:“怎麼?你要跟我比武麼?”
“我.......我能保護你!”巫童看着她,眼睛裡滿是倔強,你就不能等等我嗎?
藍甜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不錯,姐姐沒白疼你,今天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巫童還有話想說,但見藍甜頭已轉向屋内,隻能咬咬下唇答應道:“哦。”然後捏着碗氣沖沖地朝外走去。
藍甜看向巫童離去的背影,像跟地闆有仇似的重重地往外蹦,有些無奈又好笑,還說自己不是孩子呢。
藍甜回轉過頭,笑容收了收,屋裡還有個生氣的祖宗呢,頭疼。她在屋外等了一會兒,沒聽見動靜,這才推門進去,見紀斯言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輕輕湊近,藍甜感歎這人怎麼這麼會長,五官長得都恰到好處。長長的睫毛蓋下來,遮住了那雙好看的眼睛,遮住了也好,至少不用看到他羞憤的眼神。藍甜想不明白,自己也沒幹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為什麼每次紀斯言看她的眼神都像在控訴,控訴自己輕薄了他。
說到輕薄,他的嘴唇真紅啊,藍甜還沒有見過這種唇色的男子,應該挺軟的,可為什麼每次說出的話都這麼傷人。鬼使神差地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他的唇珠上,觸手柔軟且滾燙,藍甜這才想起他還在發燒。
她收回手,傾身将人抱到床上,他真的好輕,以後要讓他多吃一點。
替他輕輕蓋上被子,将浸了涼水的手帕擰幹,搭在他的額頭,藍甜視線長久地停留在他燒紅的臉上。良久歎了口氣,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人看着弱不禁風的,内裡卻是個硬骨頭。
當晚攏山寨正堂竹樓開宴,主題就是今兒大家夥高興,烤豬、烤羊、烤雞等等烤的金黃流油,鋪滿了整張桌子,所有寨衆圍着長桌,拿着肉串喝着酒,聊得熱火朝天,吼得震天響地,熱鬧非凡。
藍甜到的時候衆人已經吆喝着喝了幾輪了,藍甜一路寒暄然後一屁股坐在藍大當家身邊,捧起一罐酒打開封口就“咕咚咕咚”狂灌,拿袖子一抹嘴,打了個酒嗝,這才舒泰。
藍大當家手裡搓着花生皮,笑着斜眼看她:“怎麼,少爺還在鬧脾氣?”
藍甜鼻子裡嗯了一聲,抓起藍大當家剝好的花生放進嘴裡嚼。
藍大當家好不容易剝好堆成小山的花生被抓了一把,也不惱,撿起遺落的幾顆放進嘴裡,拿起酒碗喝了一口,啧了聲:“這酒不夠烈。”
“紅塵醉香酒,一酒醉紅塵,初入口清淡,再嘗顯回甘,越喝越有味道。”藍甜又喝了一口,沖老爹晃了晃酒壺,“酒樓老闆的藏酒都被我拿上山了哈哈哈哈。你以後就喝這種酒,别喝那些烈酒,太傷身。”
藍大當家又灌了一口,含在嘴裡,仔細品嘗藍甜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