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藍甜大力關上,門上貼着的鎮宅畫像抖了抖,險險地穩住,同時堵住了藍大當家怒吼的聲音。
藍大當家長長歎了一口氣,捂着胸口坐下。
沈老六走過去,拿起幸免于難的水壺給老大倒了一杯水,寬慰道:“老大耶,大小姐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急不得耶!”
藍大當家又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自然知道成親之事急不得,她是我女兒,她這麼好,我恨不得将最好的給她,可是......可是我等不及了啊!”
沈老六神色一凜:“老大耶!您這什麼話......”
藍大當家看着門的方向,咬了咬牙:“這個丫頭啊,最讓我放心不下。”說完看了一眼沈老六,“她要不氣我,我還能活久一點。”
沈老六哭笑不得,差點以為老大身子老毛病犯了,原來是父女吵架被氣的。
沈老六雖然外号叫神算子,但他對藍大小姐相親這事兒确實也沒辦法。他從小看着藍甜長大,養在寨子裡的姑娘哪能跟城裡的小姐比,自然是怎麼高興怎麼來。
藍大小姐的特長是爬樹抓魚,愛好是騎馬打架,夢想是将寨子發揚光大,甚至揚言以後要娶個壓寨少爺,當時寨子衆人隻當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語,沒放在心上,當然也沒人管得了。于是,漂漂亮亮的一個小姑娘越長越歪,攏山寨子裡已無敵手,威名甚至傳到附近幾個山頭,到如今,已過及笄之年,仍無說親之人,藍大當家才發現問題,突發奇想要把兇悍的女兒掰回淑女路線來,不過已經有點晚了。
“老大,大小姐以後會懂你的心的。”沈老六自知徒勞地安慰着。
藍大當家将水灌入口中:“她懂個屁!”
拿着水壺的沈老六:“......”
攏山山下
藍甜騎馬狂奔下山,她心情很不好,她想不明白,為什麼每次都要為這件事情跟老爹吵架。
不就是男人嗎?
男人不多的是?
她要幾個抓幾個。
藍大小姐心情很不好,莫名其妙跟老爹又因為婚事吵起來,她一個有手有腳武藝超群的女子,為什麼就一定要在風華正茂的時候找個人嫁了早生貴子?
每次為了這種小事生氣,真是煩人!這次下山就抓幾個男子回去,不就成親嗎?要成幾次成幾次,要娶幾個有幾個。
那要抓幾個呢?多了可能會煩,要是一個個都像自己老爹那樣的,可不得把寨子都掀了?要不就先抓一個試試吧,我藍甜才不要莫老三那種一頓吃一盆飯的大老粗,一句話說不利索隻會揮拳頭的武夫,最好是找一個能言善辯,能說會道的斯文人。
“能言善辯”和“能說會道”這兩個詞還是藍大小姐有一次下山時聽曲兒聽來的詞兒,聽了一耳朵就記下了,覺得特别有文化,像這樣子說話多文氣呀!
哼!老爹什麼都不明白,隻會逼着我嫁人,氣死了!
藍大小姐越想越氣,甩開馬缰,雙手環抱在胸前,氣呼呼地任由白馬帶她走。
身下的白馬早就感受到了主人的怨氣,不跑不跳,隻一步步平穩緩慢地走在官道上。
龍安城城郊酒館
“哎呀客官,您幾位?”
“三位。”
“來來來,裡邊兒請裡邊兒請,這邊兒靠窗風景好。”店小二熱情地招待着,拿抹布擦着桌子,笑嘻嘻地問,“客官吃些啥?咱們這裡醬鹵鴨子、焖兔肉是招牌,米飯不限量。”
“行,就照着招牌都來一份吧,再加個炒青菜。”
“好嘞客官,您先喝茶,馬上上菜。”
“诶,對了,過了這裡就到龍安城了吧?”
“是的客官,往前走兩公裡就到,這兒是進城的必經之路,很多客官都會來店裡打個尖兒,來了都會點咱們這裡的醬鹵鴨子、焖兔肉,配米飯可好吃了,還有......”
“好了,知道了,去吧。”
三人對視一眼,這店小二可真熱情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