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諾仰頭喝了一大口酒,拿袖子擦擦嘴:“所以,爺爺說猛虎大将有可能就是那場神魔大戰下的其中一個冤魂,被困在森林最深處的沼澤地,不得超生。”
“這麼危險,那猛虎大将怎麼辦?”有人問道。
“天啊,真的有這座森林嗎?好想去看看。”有人說道。
“真的假的?南疆真有這樣一座吃人的森林?”有人好奇。
“那你最後去了森林嗎?”此時坐在楊婉旁邊的一個貴女出聲壓過衆人的讨論聲,向淩諾問道。
“去了,就在五月初五那天。”
衆人——不管是信的亦或是聽個熱鬧的——都深吸一口氣,“你們進到森林最深處了?”
“我跟我父親帶着十幾号人一起進去的,不過不是特地去的。有幾個重要的俘虜,在端午節前趁着守衛換崗逃進了森林,為了追他們回來,我們在外圍布派人手,守株待兔,但等了幾天都沒見出來。到了端午節那天,森林瘴氣慢慢變得稀薄,那日的夢境又清晰地出現,我心裡願意相信猛虎大将的話,等到了正午,瘴氣會消散一個時辰。”
“漸漸太陽移到頭頂,馬上到正午時分,我不顧父親反對,按猛虎大将跟我說的方向進入森林。我父親拿我沒辦法,率十幾個人一起跟着我。猛虎大将說的沒有錯,森林裡瘴氣消散,以前霧蒙蒙的森林清晰的展現在眼前,全是幾乎與人等高的灌木叢和高拔向上的參天大樹。森林裡草木生長的非常旺盛,我們行進的很困難,但猛虎大将說的方向也沒有錯,我們用蕩樹藤的方式,蕩了一刻鐘終于看到一大片沼澤。進森林的種種所見都跟猛虎大将說的一模一樣,我越來越相信它就被困在沼澤。”
“等我們在沼澤邊上落下,發現了幾具新鮮的白骨,檢查過他們身邊遺落的物件,能确定就是逃進森林的那幾個俘虜。”
“幾天時間他們就成了白骨?”文質彬彬的公子再次開口,從語氣中聽出,他應該是對這個故事還抱着幾分懷疑,開始分析合理性。
淩諾瞄了他一眼,沒有過多糾結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看到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是白骨了。我們當時所剩的時間不多,瘴氣很快又會聚攏起來,父親催促我們帶上俘虜的東西馬上回去,但我想一路上都是靠着猛虎大将給的訊息順利來的,既然來了,那就試試看能不能找到猛虎大将被困的地方。父親隻給我一刻鐘的時間,我努力回想猛虎大将說的那個方位,幾番确認,幾乎想要放棄。”
“為什麼?那個地方在哪裡?”有人發問。
“因為那個地方在沼澤正中央。”淩諾慢悠悠地回答。
“啊?在沼澤中央怎麼過去啊?猛虎大将在沼澤裡面?”幾人小聲讨論,“然後你們就回去了?”
“沼澤之地根本無法踏足,活物一旦靠近就會陷進去,直到把人吞沒。”淩諾很認真地說,“不過猛虎大将跟我說,它被一顆大石頭壓住了,隻要把石頭挪開,它就能出來。你們知道嗎?在沼澤正中央确實有一塊石頭,浮在沼澤之上,不知多大多重。”
“可你們過不去,不是麼?而且還不知道猛虎大将的事情是真是假,不會為了一個夢搭上性命吧。”
“你好好的坐在這裡,說明很安全的撤出了森林,你們放棄回來了吧?”
淩諾還沒說完,四周已經開始各抒己見,議論紛紛。楊婉一揮手:“你們安靜,聽淩諾說。”
衆人的注意力被拉回來,齊齊看向淩諾。
淩諾摸摸鼻子,清了清嗓子:“當時我們确實想放棄,一是沒有工具,二是時間不多。當我指出方位後,父親瞪了我一眼當機立斷下令回營。”
“還是鎮南将軍明智。”文質彬彬的公子伸出大拇指。
淩諾瞟了他一眼,繼續講道:“手下士兵把幾個俘虜的屍骨收拾起來準備帶回去,發現其中一個人腰部纏有巨力長繩。”
巨力長繩?
見衆人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淩諾解釋道:“那是南疆人常用的一種攀爬抓取工具,南疆山多且陡峭,常年上山的人會備這種工具,繩子非常結實,繩子的一頭帶回鈎,能夠抓到遠處的東西,所以南疆百姓就叫它巨力長繩。”
“哦?他們就是靠這個巨力長繩攀爬出圍牆逃跑的吧?”有人比劃了一下動作。
淩諾不置可否,但還是說道:“有可能,當時發現了巨力長繩,我覺得石頭有辦法挪開了。幾個本地士兵會用長繩,他們将繩子抛出牢牢纏在石頭上。我們幾個人在岸邊一起使勁,但石頭紋絲不動。”
衆人:“......”
淩諾手虛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了一下:“那個石頭深陷沼澤泥地裡,光用力量拉拽根本毫無用處。但我們的時間确實不夠,再不出去就跟俘虜一樣永遠留在森林,變成森林的俘虜。”
“其實我心裡也動搖了,為了一個虛無缥缈的夢将十幾個鮮活的生命置于極度危險中,太不理智。就當我也打算放棄的時候,沼澤上面突然湧出水流,以石頭為中心,形成一個旋渦順時針方向旋轉,範圍越轉越大,此時太陽正在頭頂,太陽光籠罩整片沼澤。我有了一個想法,不甘心就此離開于是央求父親試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