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天崩地裂的爆炸聲依舊,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感染,孩子不在哭鬧緊貼父母,親戚友鄰間互相安慰,紅光纖弱,卻足以驅散恐懼。
梭梭!趙豐年敏銳的捕捉到了洞頂細微的響動,立刻招呼大家進洞,以免落石。
話音剛落,一塊彈片擦着洞壁飛入,洞頂的裂紋如同蜘蛛網般迅速蔓延開來,趙豐年慌忙背起魯威,帶領衆人向洞内湧去。
哐當!頭頂的鐘乳石紛紛剝落,碎成般一灘灰白色的“豆腐渣”,碎石擋住了大半的洞口。
這下完蛋了,别說救春梅了,這麼小的口子頂多能讓十歲以下的孩子鑽出去,好在村民們隻受了點剮蹭傷。
大家很快點起一個火堆照明,七嘴八舌的的讨論起洞穴的出路,可是這裡面黑黢黢的太吓人,沒有一個村民敢進去超過一公裡,頂多坐在洞口躲躲雨雪。
“黨員舉手。”趙豐年接着微弱的火光啞聲道,幾十個男女老少紛紛舉起手來,他又問道,“受過民兵訓練的,出列!”
這下有五個男人,兩個女人站出來等着他下令,趙豐年清了清嗓子:“剩下的同志們請留在原地,照顧好其他村民,我和七位同志去洞裡探路,找到其他出口就來接你們。”
不等他們離開,朱大夫伸手攔住趙豐年:“趙科長留步,我年紀雖然大了,但是常年在山上采藥,沒人比我更懂這裡的山脈地勢。”
猶豫的看向魯威,朱大夫似乎看出他的顧慮,主動掏出一包藥粉,表示内服可以稍稍止疼,死馬當活馬醫嗎,趙科長這才點頭同意。
空氣中彌漫着潮濕的碎石味,他們舉着火把已經走了四五公裡,可洞穴像是沒有盡頭般冗長。
前方隻有無邊的黑暗,朱大夫倒是神情平穩,右手摸了摸一處凹陷,高興的喊道:“快到了,我之前采藥來過這,這個箭頭就是我做的标記。”
趙科長舉起火把照了照,眉頭一皺,不動聲色的收回火把:“嗯,快走吧。”
又走了一公裡,前方透出微微的白光來,真的有出路,衆人難掩興奮,撒開丫子往前奔去。
“别急,慢慢走。”趙豐年的勸阻沒起到任何作用,朱大夫跑的尤其快,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
眼看着就要逃離陰森的溶洞,忽然洞穴劇烈的晃動起來,緊接着一陣刺鼻的煙霧湧了進來,像是發酵了三天的臭雞蛋。
呃嘔.....趙豐年趕緊捂住嘴巴,卻因嗆到而幹嘔起來,前方最先出去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
這氣體有毒,趙豐年腳下一軟栽倒在堅硬的石壁上,滴答滴答,溶洞的水滴在他臉上,令他的神智稍稍恢複。
唰,一道寒光閃過,電光火石間趙豐年一腳踹開敵人,順勢翻身壓在他身上,一把奪過利刃抵住了敵人的咽喉,沒有任何花哨的技巧,隻有戰場上拼殺的肌肉記憶。
“說,朱大夫在哪?”趙豐年後背冷汗涔涔,已經浸濕一片。
“你怎麼看出來的?”敵人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朱大夫。
這時,春梅咋呼的聲音從側米的洞穴傳來,春梅手持火把站在洞穴岔路,身後還跟着一位十多歲的紅小鬼。
她發絲淩亂,衣服上還有些被火燒焦的糊味,迫不及待的開口:“趙科長!我跟你說瑞金城在唱空城計呢。咱們同志早半小時就發來消息了。”
真的嗎!趙豐年哽咽了,眼淚從臉上滑落。旁邊的紅小鬼鄭重的點點頭,他就是鄧書記派來通知大家夥隐蔽的,可惜沒來得及。
“春梅,你壓着這個特務,他冒充朱大夫。”趙豐年扭頭對紅小鬼說道,“孩子,幫忙把其他同志拉回來,他們中毒了。”
說罷,兩人用衣服沾了些洞穴水,前去拉人,趙豐年一陣後怕,不知道哪位同志及時發來的消息?
摩斯電碼如同細長的黑絲線,穿過蜿蜒的山脈,曲折的河流,借着晚風吹開了白色紗簾。
滴滴滴……紅綠色的小燈珠仿佛注入靈魂,在電報機上跳躍,清澄一手扒住耳機,另一隻手争分奪秒的敲擊着按鍵。
不等她打完,原本站在窗邊望風的高峻霄拉下百葉窗,神色緊張的讓她快點關電台,CC的無線巡查車來了,開到這也就一分鐘左右。
狗特務怎麼提前來了,不是說好十五分鐘轉一圈嗎?清澄很想現在就關,可事關老家百姓的生死存亡,就算她被抓,也要發完這條消息,否則萬死難辭。
“快走,就當沒來過。”清澄冷靜的甩下決絕的話語,高峻霄想走還有時間,特務至少還有五分鐘才能鎖定區域,足夠他下樓混入人群了。
高峻霄果斷拒絕:“不行!你還要發多久?”
“兩分鐘。”清澄報了個寬泛的數字,手上不敢停,她沒聽清高峻霄小聲說了什麼,就被數據吞噬入腹,隻有閃爍着微弱銀光的數字,指引她前進。
黑暗中的滴答聲串聯起了兩個世界,發報完成她擡頭一看,一分三十七秒,清澄迅速關掉裝置,拔掉天線裝機入盒一氣呵成。
屋内沒了高峻霄的身影,看來他還是聽勸的,清澄不由松了一口氣,馬不停蹄的将電台藏進暗格。
吱呀——刺耳的刹車聲近在咫尺,清澄心髒一縮,擦了擦手心的汗水,才合上暗格。
噼裡啪啦,數十雙淩亂的腳步聲從街道口傳來,然後便是男子的命令:“給我搜!”
走不掉了!咚咚咚……清澄聽着自己急促的心跳,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幹嘛,裝看書還是裝……
突然一隻冰涼的手搭在了她肩膀上,緊接着清香的酒味撲面而來:“快喝。”
熟悉的男聲令清澄瞬間清醒,猛然幹掉遞過來的紅酒,舌尖的酸澀順着神經爬上了眼眶,男人輕笑了聲,抹去她眼角的淚花,戲谑的說道:“别傻愣着,再親我一口,趕緊的。”
大概猜到了他想幹什麼,清澄輕輕放下酒杯,轉身一把揪住高峻霄的領口,兇狠的侵入他的齒列,帶着變了調得吞咽聲宣洩炙熱,刹那沸騰的血液激得兩人微微打顫。
可耳畔嘈雜的腳步聲容不得忽視,錯開鼻尖,清澄喘息着探向襯衫,可能動作過于生疏,又或者之前從未這樣親密過,手發抖,解了幾次都沒解開,急得她滿頭大汗,高峻霄看不下去了,自己使勁一扯,頓時精壯的胸膛若隐若現。
咳咳,非禮勿視,她慌忙推開男人沖進卧室,一邊急切的解開脖頸的盤扣,一邊對鏡弄亂頭發,擦花妝容。
高峻霄跟進來,順手鎖上門,卧室内隻留下了一盞昏暗的壁燈,他背對着自己一件件褪去衣物,清澄咬住下唇努力克制自己的羞怯,暗自告誡:他們每一秒都得搶,就當穿泳衣了。
不過高峻霄動作更快,忽的轉身訓斥:“快點,你再磨蹭,咱兩都得交代在這。”
屋外特務們像是要配合他的話,哐哐哐,院門發出暴風席卷的巨響,有人惡狠狠的喊話:“喂,開門!搜查g黨,快開門!”
哐哐哐,撞擊響的令人發慌,清澄心下一橫,褪去了襯裙,隻是忍不住緊摟雙臂,試圖給自己多些遮掩。
高峻霄慌亂的别開眼:“失禮了。”
話音剛落,整個人猝不及防離地騰空,清澄倒抽一口冷氣,下意識勾住高峻霄的脖頸,由着他打橫抱起,一個颠簸又摸到了那些精煉的線條,觸電似的收回手。
然而溫溫的奇異觸感宛如烙印在了指尖,她急忙閉上眼睛調整呼吸,卻又忍不住睜開一條縫偷瞄,每一塊肌肉仿佛有獨立生命般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嘴角不受控制的翹起,哎呀,真是罪過啊罪過。
“抱着我,差不過就得了。”高峻霄一張一弛的呼吸噴灑在清澄的臉頰,有些麻麻的。
“裝也得裝像一點,他們沒那麼好糊弄。”清澄瞥了眼卧室門,撐住床闆利落的翻了個身,主動啄上了他的唇,高峻霄虎軀一震,僵硬的像一根剛鋸斷的原木。
砰!兄弟們,給我搜!
門被撞開,清澄尖叫一聲躲在了高峻霄懷中,高峻霄氣得舉槍大罵:“我艹你大爺,沒看到老子忙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