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呦,這就稀罕了?我早說過,你那三瓜兩棗的小金庫,就别拿出來丢人現眼了,自個留着玩兒吧。”
可高峻霄像是故意要和老爺子擡杠,快步跑到卧室,拿出一個極為普通的鐵皮餅幹盒。
掀開瞬間,另外兩人的視線被盒中光亮吸引過去,隻見餅幹盒裡,整齊碼放着金閃閃的大黃魚,足有十二根。
清澄被金條閃的視線發白,一根大黃魚頂得上十根小黃魚呢,鬼知道阿霄存了多久,流了多少血,才換來的俗物。
高峻霄倒是實在,把裝滿金條的盒子往清澄懷裡一塞,讓她随便拿去打首飾。
“嚯~~可以~啊!”高老爺瞅着盒裡的大黃魚,饒有興趣的問道,“臭小子你不會貪污了吧?”
“放心,都是您兒子的賣命錢,我也不是個亂花錢的主,加些合理投資,所以存了不少。”高峻防賊似的蓋上了蓋子,不給老爺子再瞧。
“兒媳婦,給你就拿着,反正不吃虧,你且放心,老朽的聘禮怎麼也不能比兒子的少。 ”高老爺不經意間瞟了高峻霄一眼。
高峻霄不甘示弱的說到:“媳婦,我在我娘親那還有一些房契和地契,等她老人家來了,我全轉給你。”
“怎麼地,掏老底想把人家的心砸瓷實,你小子還嫩點,要比比咱兩地契房契的厚度嗎?”高老爺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對于擺在眼前的事實,高峻霄嘴上也絕不肯輸氣勢:“您出的聘禮再多,清澄還不是瞧在我的臉面上才肯收。”
旁邊的清澄夾在父子兩中間,完全插不上話,你們爺倆能不能回去再鬥富。不然她手中社會主義的鐵錘就快控制不住了,信不信她全拿去交黨費啊!
許是感受到清澄的不滿,高峻霄立刻轉了話題,他土匪剿完了,剿匪辦也要撤銷了,不過熊司令答應給他騰一個閑職,那樣他就能留在上海,直到十三軍換防到别地。
怪不得空閑得天天接她下班,可熊司令才不舍得大材小用呢。這時她想到還有一個海先生:“你确定剿完了嗎?我記得還有個海先生呢。”
高峻霄承認是有這麼個人,但是自從高峻霄開始剿匪後他吓得不敢出來了,若年底前他依舊不露頭,剿匪辦就“真”功德圓滿了。
“我不管你有什麼海先生,湖先生,明年你的主要任務是娶親。”高老爺語氣中透着不容拒絕的威嚴。
高峻霄當即望着清澄表示,心之所向,一往無前。
等他們把高老爺送上車,兩人才手拉着手一起上樓,清澄好奇老爺子以前的工作:“我總覺得他老人家看我,就像在看一個稍不注意,就會誤入歧途的危險份子,審視中帶着點憐憫。”
“對對對,得虧你是作家,哈哈,我被看了三十年了,都形容不出來那種感覺。”高峻霄放聲大笑,“老爺子學法的,他先是律師然後是法官。隻相信自己看到的證據,不相信别人的說辭。”
“啊?那我以後是不是得謹言慎行,不能違法亂紀。”清澄驚訝的想怪不得能幫他消除案底呢。
“不止不能違法亂紀,以後耍心眼的事情也在他面前少做,除非像我從小練就了極強的反偵察能力。”高峻霄驕傲的說道。
嚣張什麼呀!清澄立刻揭穿他,逃學鬥雞被老爺子揪回去的往事。
門前高峻霄驚喜地說道:“我那隻雞可是殺神轉世,連鬥九個胡同,未曾有過敗績。不過它通體烏黑,所以我叫它黑起。”
切,這大概是白起被黑的最慘的一次了,清澄問道:“你娘親把你的寵物殺了,讓你以後不敢逃學?”
“天真,我娘親可比你狠多了,都怪我哥,沒事逛什麼八大胡同啊,小小年紀不學好,連累我的黑起受苦。”高峻霄委屈的說道。
清澄翻了個白眼,他一個逃學的小混蛋,有什麼資格埋怨自家哥哥,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提起這事高峻霄就一肚子火,他從小就跟他哥尿不到一個壺裡,這事後哥倆更是勢不兩立。
原來他母親買了十隻小母雞與黑起放一起養,還懲罰高家大哥去喂雞,掃雞籠。
然後等黑起覺得自己三宮六院無線風光的時候,咔嚓,給閹了,高媽媽讓高家大哥下的黑手,高峻霄反對無效,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黑起自暴自棄,日漸肥碩,成了一隻走路都會打晃得肉雞。
哇,捧殺啊,太狠了!哈哈哈哈,“真”殺雞儆猴,清澄覺得她未來婆婆多少有點缺德,不過一下次教訓了兩個兒子,也算有手段,嗯,以後盡量少接觸。
“按你的說法。你娘親最後撒了一把鹽,把黑起送進你肚子了吧?”清澄冷笑着問道。
“沒啊,你怎麼老是喊打喊殺呢,那也是條命啊,雖然黑起殘疾了,但不影響我為它好好養老。你是不是沒養過寵物啊?”高峻霄目光中透出一股同情來。
搖了搖頭,清澄想到娘親最厭惡帶毛的動物,自然也不許她們姐妹幾個去碰,她二姐偷偷養的小狗就被家丁亂棍打死了,母親就怕染上虱子什麼的髒東西。
所以在清澄的印象中,寵物隻是種又髒又不值錢的物件,還不如字畫來的實在。難道很好玩嗎?
“可惜了,你的童年少了一大半的樂趣。”高峻霄眼裡帶着一份純粹,“但是我們的孩子可以擁有完整的童年。以後你想養什麼就養什麼。”
“變色龍能養嗎,我最喜歡看它變色了。”清澄期待的看向高峻霄。
“呃~~能換一個嗎, 太小隻了,萬一跑了,你找都找不到,你可以養些毛茸茸的、大一點的東西。” 高峻霄試圖啟發清澄,嘴唇蠕動就差報名目了。
“哦,毛茸茸的,捕鳥蛛怎麼樣?我看過它的照片,有男人的巴掌大,渾身長毛,四對眼睛,八條腿,喂蟑螂就行,最重要的是它毒性不強,适合把玩。”
“毒……毒性不強,蜘蛛啊,還巴掌大。”高峻霄面露難色的瞟了眼自己的手掌,“不是,那玩意兒太醜了,孩子看了變醜怎麼辦。”
“憑什麼你認為醜就是醜,你能代表所有人嗎?蛛蛛明明就很可愛。不識貨。”清澄想到她閨房窗台上,每天都會有隻白色的小跳蛛來光顧,她背書背累了,就會看着它吃蚊子,發會兒呆,偶爾還會讓它在手上跳來跳去,癢癢的很好玩,其實小跳蛛勉強算是寵物吧。
高峻霄顯然以為自己在擡杠,正色道:“對不起,我錯了。”
“有病吧,沒事你道什麼歉。你不會怕蜘蛛吧?”清澄望着喉結滑動的高峻霄暗自竊喜,小子很緊張啊,嘻嘻,以後可以拿個玩具蜘蛛試驗一下。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怕蜘蛛呢,不然我怎麼在野外打仗。”高峻霄的音量陡然蹦高,“媳婦,你能把我的聘禮先收了嗎,你不收我晚上覺都睡不着。”
“聘禮我娘親會收的,你急什麼。”
“那是我爹準備,高家給何家的聘禮,不是我給你的聘禮。盒子裡的快拿走,不許嫌少。”
“我哪敢嫌少,你和你爹的聘禮加一起能把我埋了。”
“見外了不是,什麼你爹,是咱爹。給你你就拿着。實在不想要,就給他退了,房子我們自己買。不過戒指你就當信物收了吧,那是我高家祖傳的,有淵源。”
這份見面禮太大了,要不起,清澄還在考慮如何開口把房子還給高伯伯,高峻霄就很懂事的幫她做好了決定。
“就這麼辦吧。”清澄點頭同意。
“我這麼懂你,你是不是該表示表示。” 高峻霄湊過去想讨一個晚安吻。
但被清澄推開臉,讓高峻霄今晚就得把他的社會關系寫出來,自己要定賓客名單。
“我可記不住那麼多人名。除非……”高峻霄點了點自己的嘴。
然而清澄甩了他一個白眼,頭也不回的上樓去了,愛寫不寫,真是給他臉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