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高峻霄“善意”的提醒,清澄忙松手去擦拭嘴角,小臉脹的通紅,大概羞惱自己不雅的睡相。
休息前高峻霄已經幫她冰敷過,即便近在咫尺,她下巴上的傷也沒那麼明顯了。
可她本來佝偻的身子突然彈起來,眼睛瞪的溜圓:“你竟然嫌棄我重,沒良心的臭男人!我哪裡重,給我說清楚,我壓你哪條腿啦?”
清澄剛睡醒,聲音裡帶着幾分慵懶,即便她吼得很大聲,依舊有些氣勢不足。高峻霄一臉平靜地說道:“當然是三條腿都被你壓了,折了怎麼辦,一點都不心疼我。”
對于自己的調戲,清澄表情一滞,眼神不由自主的向他那瞟,似乎還不服氣,理所當然的反駁:“活該啊,誰讓你偷偷睡我邊上。不對,這不站崗站的挺好的嗎,說明你沒毛病,你應該高興啊。”
這邏輯給他整不會了,猛地扯過被子搭在腰上,高峻霄臉上有些燒,女流氓,還挺豪橫!
她渾身上下都是軟的,唯獨這張嘴是硬的,高峻霄幹脆翹起二郎腿跟她比無賴:“花花,什麼叫偷偷,你睡得是我的床,我光明正大的躺自己床上,有問題嗎?倒是你一點都不拘謹,躺别人床上口出狂言,好歹露出個嬌羞的表情啊。”
“嬌羞?你戲文看多了吧,我倆這麼熟,你的床不就是我的床,你也不要滿腦子都是風花雪月了,早點面對一地雞毛的現實生活吧。”清澄用一種看怪胎的眼神望着高峻霄教訓道。
想學老夫老妻是吧,高峻霄一秒入戲:“言之有理,那你現在是不是該去洗枕套、床單啊。”
“大冬天的,水管都快凍住了,讓我洗枕套床單,你良心被狗吃了呀。”清澄踹了他一腳, 趾高氣昂的說道,“不過,看在你幫我塗藥的份上,我請你去外面吃。”
“不去。今天又不是特殊日子,浪費那錢幹什麼,不做家務就算了,精打細算該是每位太太的必備技能,你理财技能得重新學習,不然我以後怎麼敢把錢和家都交給你。”高峻霄捏着清澄的小臉蠱惑,就不知道問問他有沒有燒菜嗎?
借着書桌上的那一點光,清澄一把抓住他禍亂的手,驕傲的說道:“我請客用自己的錢,而且你不用現在就原形畢露吧,以後可是要當司令的人呢,大氣點。别摳搜幾枚銅子,讓手底下的兄弟們瞧了笑話。”
“我還小氣?我要真小氣會放你大晚上出去玩,讓你粘上些野花野草的氣味,回來膈應我。你出去随便問,誰家先生有我這麼大方?”高峻霄見她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袖子,好心提示,“頭發!”
清澄又扯過一縷劉海,聞後嬌顔愈發紅潤。愧疚了吧,高峻霄甩了她一個白眼,讓小丫頭自行體會。
“嘿嘿嘿,你可是端了土匪聯盟的大英雄,還能文能武,如此英明神武的高督辦,就不要同我這種小女子計較了。今天我換了款男士古龍水,絕對不是你想的那種。”何姑娘語氣中帶着點慫,很會審時度勢嗎!
原來如此,但清澄嬉皮笑臉的沒個正行,對外面的人也不設提防,不知道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都色眯眯,能不能給他省點心?
身旁的清澄撲過來撒嬌,高峻霄“無力”地推拒清澄攀上的素手:“去去,别動手動腳吃我豆腐,爺也是有身價的人。”
“哎呀,身價再高,我包年總可以了吧。霄哥哥,我現在好餓,我們去吃飯吧。”清澄抱着高峻霄手臂貼上來,毫無收斂。
又來惹他,高峻霄抽出酥麻的手臂,再放任她胡鬧,容易擦槍走火。
“讨厭,碰都碰不得了。”清澄軟軟的推了他一把,“我的品行你還不清楚,行的正坐的端,而且我提前報備過了,有什麼好擔心的呀?”
高峻霄别開臉陰陽怪氣的嘲諷:“哼,需要我擔心嗎,你何小姐周圍朋友成群,男男女女加一塊,得寫本花名冊,不然我怕你看星星的日子都不夠分。”
“霄哥哥,我都以身相許了,同你看星星的日子多着呢。”清澄湊上前委婉的問道,“要不我把我那瓶古龍香水送你,那款香水低調有内涵,最适合你這樣成熟的成功男士,絕對能為你增添額外的魅力。”
切,誰稀罕!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好話誰嫌多,高峻霄故意學着清澄的口吻問道:“塗了後,你何小姐會不會情不自禁的想靠近呢?”
“嘻嘻,根本用不着香水,我就想靠近你,你之于我乃是深埋心尖的舊夢,是唯一,是日月星辰,是未來共剪西窗燭的良人。”清澄手舞足蹈又恢複了往日的伶牙俐齒,“從遇見你起,凜冬散盡,星河長明。”
“啧~可憐我耳朵受累了,我第一次聽到有人把情話,念出了波瀾壯闊,山河永固的感覺,勞煩您再練練。”高峻霄斜眼咂舌,可壓不住上揚的嘴角,“那我問你,下巴怎麼回事?”
“……遇到流氓了。”清澄說話時嘴裡像含着話梅似的模糊。
“哎呦,沒想到啊,你何大小姐還會跟流氓打架,小看你了。”高峻霄真想把眼前的女人綁起來,省的自己操心。
“我也不想這樣,從上學那會撐傘的永遠是我,宿舍一停電全躲我身後,搬書、換燈泡、打蟲子都是我,‘高’處不勝寒,我保镖當習慣了,經常為我姐妹保駕護航。其實人家也想可愛一點。”清澄哀怨的垂首,眼底劃過一抹狡黠,轉瞬即逝。
“過來,我抱抱。人家把你當男人用,你就真的以為自己是男人,遇到這種事出什麼頭啊,你小腦瓜裡天天都在想些什麼?”高峻霄把清澄摟在懷裡,“以後讓她們找自己男友或家裡兄弟,老找你算什麼事,她們不心疼,我心疼。”
懷裡的清澄乖乖點頭,隻是沒憋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一瞬間把美好的氣氛破壞殆盡。
“笑什麼笑,嗯?”高峻霄不滿的問道。
“沒有沒有,我笑我自己。”掩着嘴,清澄猛搖頭,然而她一隻腳已經跨出床沿,作勢要溜。
高峻霄頓時玩心大起,一把将人拉回來,按在床上哈癢:“小無賴,給我過來吧。真當我信你的鬼話呢,我是給你台階下,你倒好……不是喜歡笑嗎,讓你笑個夠。”
奪到空隙,清澄憋着笑反抗:“我順着台階下了呀,哈哈哈,啊,你……正經一點。”
床被兩人打鬧的吱呀亂響,高峻霄抱着觸手可及的美人,手上不饒人:“對自己媳婦正經還是人嗎?老做些讓我提心吊膽的事情,今天就給你點教訓嘗嘗。”
“哈哈哈哈哈,我要收回那句話,不送你香水了,啊哈哈哈,你明明幼稚的要死。”清澄笑的受不了,卻依然嘴硬,“等一下,你有沒有聽到敲門聲,是不是陳鹞回來了?”
小騙子,以為他會上當嗎,陳鹞現在還在東北整編呢。高峻霄居高臨下的說道:“我得定個規矩,你在我的床上隻能喊我的名字,不許念錯,也不準叫别的男人,不然就得接受懲罰。”
“呸,誰理你!”清澄毫不留情的啐了他一口,又突然扯住他的領口伸頸淺嘗,親完清澄耀武揚威般的宣告,“你看我像守規矩的人嗎?”
瞧着清澄惹人憐愛的嘟嘴,高峻霄喉嚨發幹,拉到極緻的弦還是崩了,急速覆上她的唇,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牢牢壓住。
即便她的主動隻是蜻蜓點水般的克制,可那種清甜的口感,讓人欲罷不能,高峻霄腦中再無他物,唯有炙熱而纏綿地探索每一寸角落,索取自己應得的那份甘露。何姑娘靈動的眼眸,也随着他的糾纏漸漸閉上。
昏暗的小燈映襯着兩人,将剪影打在牆上,屋内隻剩下彈簧床墊輕微的擠壓聲。
啪~屁.股.上微微的刺痛,将他殘存的理智拉回,卧槽,小丫頭膽肥了,還敢做鬼臉,高峻霄刮了下她直挺的秀鼻,一開口,他都不知道自己嗓音還能這麼沙啞又低沉,隻能硬着頭皮繼續警告:“不許再做危險的事情,再犯就是别的懲罰了。”
“危險?怎麼老虎屁股摸不得啊?”清澄擡起高峻霄的下巴,氣喘籲籲地說到,“你有什麼招數就使過來呀,反正你賣相這麼好,我又不吃虧。”
“占我便宜,剛才還想包年,當我是花魁呢。”高峻霄眯着眼審視身下的嬌娘,“哎,你學壞了,還是暴露本性了?”
“你猜?”清澄迷蒙的眼睛眨了一下。
“我不猜,反正我也不吃虧。”高峻霄不禁失笑,隻覺得春暖花開,内心得到某種前所未有的滿足,用手梳了梳她蓬松的頭發,今天就放過小無賴吧。
這時屋外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高峻霄奇怪的瞥了眼門,誰啊?
不等他反應,卧室外傳來一聲怒吼:“小兔崽子,幹什麼壞事呢?”
爹!
頃刻,兩人像是觸電般的坐起身,對視了一眼,高峻霄當即覺得一口氣沒提上來,胸口有點堵的慌,他爹怎麼會有他房間的鑰匙!真是要命了。
“我剛才都說有敲門聲了。現在怎麼辦?”清澄委屈的嘟着嘴。
高峻霄有種搬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但他也不知道老爺子有鑰匙啊:“我爹是典型的西洋皮,中國心,封建大家長,我倆這樣對他老人家來說已經是苟且了。”
身旁的清澄咬唇推搡他,無聲地抱怨他的不謹慎。
雖然兩人衣着完整,但是什麼事過一過他家老爺子那張破嘴,兩人清白的關系,就可能變得不清不白,甚至會看輕清澄,那可不行,她以後可得堂堂正正入他家的大門。
高峻霄理了下衣服上的褶皺,小聲的交代清澄快點躲好,他想辦法把老爺子支出去,清澄一臉生無可戀的點頭答應。
“小星,我聽到你聲音了,快給我滾出來!”老爺子又再次催促。
“來了來了。”高峻霄回頭一看清澄不知道躲哪去了,躲好就行,他輕輕打開一條門縫。
卧室門外高老爺臉色不善的拄着手杖,高峻霄戰戰兢兢地問道:“爹啊,您吃了嗎?”
“沒呢,怎麼客廳燈都不開?我敲門也沒人應,你卧室裡倒亮着燈,喊半天都不出來。”高老爺稀奇似的問道。
“看書入迷了,沒聽到。”高峻霄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但是身子就堵在門縫處,不讓老爹進半分。
“又金屋藏嬌啊?我都不稀進,自己瞧瞧屋裡都亂成什麼樣了,從早上到現在,被子皺皺巴巴的,都不知道收拾一下。您是有七個兒子還是八個女兒啊?”眼尖的老爺子已經看到室内淩亂的床鋪。
“周末又不上班,我躺床上看書呢。”高峻霄說起謊來非常順口。
“眼珠子不想要了,就捐給有需要的人,哪學的壞習慣,是得找個人管管你。”高老爺咬牙切齒的說道。
高峻霄讪笑着把老爹請到客廳,才謹慎的關上卧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