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給清澄上個黑背景,你們倆從黑白兩路分别甄别,看看能否對的上。有疑問的先擱置,最終把審查通過的名單帶給我,交給組織備案。”王人庸靠在沙發上淡淡的說道。
“不是,我要是去發展不就得先暴露我自己啊?萬一是特務怎麼辦。”清澄還有些懵。
“這個要分人,但我建議不要操之過急,在對方沒有表明強烈的入黨意願前,你要和他們玩文字遊戲,一喉兩歌,把自己放在迷霧之後。我相信你能做好這一步。”李盛耐心的向清澄解釋。
“等你有了自己的下線,你就不用親自出馬了呗,他們會像老樹的根系一般,在黑暗的泥土中越紮越深。但規矩不能壞,除了你們兩個可以交叉,其他所有人都給我嚴格按照單線聯.系的方法來。”老王喝了茶水警告道。
清澄和李盛異口同聲的道好。
“順便給你起個代号,方便發報聯.系。”王人庸摸着下巴思索了一會兒,“李盛是牡丹,你就叫……白……白胖子吧。”
瞬間,清澄的期待碎成渣渣。
“哈,你是不是在耍我,我哪裡胖了?能不能取個正常點的代号。”清澄掐死老王的心都有了,“李大哥的代号就很好,唯有牡丹真國色,多霸氣。”
“又不懂了吧,代号越普通,和你本人差别越大,越不容易暴露,不然直接叫你賽金剛吧。”王人庸故意提供了第二個選擇。
李盛嫌棄道:“越起越難聽,小何手上不是有個芍藥的懷表嗎,就叫她芍藥啊,正好牡丹芍藥不分家,讓特務李逵李鬼分辨不清,信物也不用重新找了。 ”
“我同意。”清澄立刻舉雙手贊同。
“好吧,給我省事了,一會給你報上去。”老王也點頭贊成,“清澄你以後的代号就叫芍藥了。”
等李盛現離開後,清澄才敢問老王:“科長,我現在和李大哥組隊了,原來深藍計劃還要參與嗎?”
“廢話,當然要參與,剛剛查到小鬼子有貓膩,本子我已經找人翻譯了,老李他們也已經深入到敵人心髒,後面的活兒多着呢,你别想偷懶。”王人庸重新戴上墨鏡,清澄鄭重地點了點頭随他一起走出鐘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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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暴雨傾盆,南風刮來了青草的香氣和悶熱的氣息。高峻霄,杜鷹和秦驅擄三人坐在偌大的會議室内,屋内鴉雀無聲,隻聽得窗外雷聲轟鳴。
“媽的,老子要去斃了那些狗特務。”秦團長最先憋不住,怒目圓睜一拔配槍就要沖出去殺人。
“師兄,别沖動,他們是例行檢查,他們占理。”高峻霄趕緊拉住秦驅虜。
“哼,嗑瓜子磕出個臭蟲來,什麼仁(人)兒都有。”杜司令玩着手套還在邊上添油加醋,“他娘的,人家官小脾氣大,我這城防司令他們都不放在眼裡,小秦你去了能有什麼用?”
聽到杜司令也沒辦法,秦驅擄才憤憤的坐回位子,事情要說回早上,他們三人還在會議室裡開剿匪總結會,忽然衛兵來報,有一隊黑便衣在司令部門口設置了路障,打着檢查的名義搜查來往車輛。
杜司令還以為誰特麼不想活了,到他門口撒野,可當他派一隊衛兵把那些黑便衣圍起來,黑便衣帶頭的那個男人主動交出自己的配槍,要求會見杜司令,就說他姓戴,是調查通訊小組的組長。
衛兵一彙報,杜司令立刻明白來者何人,還給兩位老弟解釋,姓戴的特務還這麼嚣張,也就老蔣養的那條狗——最兇的瘋狗。
即是瘋狗,杜司令也懶得同他計較,這會兒突然來訪,大概率是他主子又要整幺蛾子了。
隔着雨幕,他們看見一個黑衣人被衛兵“請”過來,衛兵穿着雨衣可他連傘都沒打,發絲滴着雨點,濕透了的衣褲以非常不适的姿态緊緊貼在身上,他一步一步拖着自己的身體從堂外來到走廊。
那樣子像是個落魄的流浪漢,讓人看着平生幾分憐憫。
許是知道自己衣着不太得體,戴組長就站在會議室門口并不進來,遠遠的向杜司令鞠躬道歉,态度極其謙卑,可他要是真謙卑又怎麼會先斬後奏,敢在司令部門前設路障。
杜司令看在他主子的面子上,還是讓他上前問話。
他走近些,高峻霄才看清來人年紀比他稍長,眼底泛着青黑像是趕了好多天的夜路,隻是布滿血絲的眼中有種近乎癫狂的興奮,自己似乎一點疲憊之意都沒有。
果然是個瘋子!
“戴組長,你堵着司令部的大門意欲何為啊?”杜司令語氣不善的問道。
“屬下接到線報,徐州城出現蘇諜,并且截獲一條軍方發出的明碼信息。故而懷疑城防軍已經被g.諜滲透。”戴組長一直弓着腰耐心的解釋道。
“大膽!”杜司令氣的拍案而起,“我城防軍雖是雜牌入編,但也是南京.政.府.發的俸祿,斷不會與反逆為伍。”
“杜司令息怒,司令乃是黨國的棟梁,自然不會同賊人為伍。可屬下受委員長恩澤賞識,有義務清掃隊伍,望杜司令見諒。”戴組長依舊堆着笑解釋。
“放.你.娘.的屁!自己識相點,從哪來滾哪去?老子看在蔣中正的面子上放你一條活路。滾!”杜司令不耐煩的下起了逐客令。
“杜司令,屬下好言相勸你不聽,那屬下隻能通報韓主席向你濟南的夫人和老母親問好了。”戴擡起頭來,黑眸中癫狂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嚴肅的神色,前後神态派若兩人。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可他就是條幹髒活的狗,多下作的事他都幹的出,高峻霄看着杜司令捏着手套的指節都有些發白,知道他正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氣。
終于為了家人的安全杜司令妥協了:“你想怎麼樣?”
“全軍戒嚴,搜查g黨,所有通過軍車必須接受檢查。”戴組長說好指示又轉頭向高峻霄他們說道,“二位長官雖說是外來的,也得接受檢查。尤其是高督辦,乃是我們中.央.軍外派,須得給地方軍做好表率。”
這麼大頂帽子扣過來,高峻霄并沒有過多的情緒外洩,隻是淡淡地回應:“那就有勞戴組長了。不過你說的那事大概什麼時候發生的,在下長期在外奔波,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多謝高督辦體量屬下的難處,可屬下已知的線報都已經告訴各位長官了,其他的須得調查後才能佐證。”戴組長沒有正面回答高峻霄,打了個哈哈,隻是高峻霄的态度似乎引起了他的興趣,不由得多瞧了幾眼。
“戴組長,别老盯着我師弟看,他的氣度你可學不來。做好自己的本分,不然老子打你黑槍,人家嫌髒我可不嫌。”一直沒發言的秦團長忽然出言,一是譏諷,二是威脅。
“小秦,你别搶人家飯碗啊,人家就指望着點殘羹剩飯過活呢。”杜司令皮笑肉不笑的幫襯道。
大概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沒甚意思,戴組長又向三位長官各自鞠躬後又回到了雨幕中,消失在水霧的盡頭。
“你們啊,就愛呈口舌之争,不知道甯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嗎。”高峻霄無奈的歎了口氣。
“老子就是看不慣他。”秦團長不屑的撇着嘴。
“韓複渠你個殺千刀的王八蛋。”杜鷹一摔手套罵起了韓主席。
在高峻霄和秦驅虜詫異的眼光中,杜鷹聲中帶顫,心酸的解釋本來他把妻兒老.母.都安排在老家,生活都挺好的,可中原大戰一爆發,首先遭殃的就是他河南老家。
這時候韓主席裝作好人,要求他把妻兒老.母.接到相對安全的濟南府,他即便長了個心眼,分别把妻兒和母親接來濟南,安置在不同的地方。
可濟南府畢竟是人家的地盤啊,一夜之間他的妻兒母親被人用槍指着帶到他面前,要麼做徐州城防司令,要麼全家去地府吃團圓飯。
堂堂七尺男兒隻能低下頭違心接過委任狀,這還不是最憋屈的,他來做城防司令也不許他攜帶家眷,妻兒和母親依舊被軟禁在濟南當人質,一旦他于陣前有異心,立刻槍決。
杜司令紅着眼眶向兩位感慨道:“自己的軟肋都藏好了,千萬别被惡犬發現。更别像我這般愚蠢,親自送到人家手上當人質。”
高峻霄和秦驅擄皺着眉頭對視一眼,他們知道問題有嚴重,隻要是人就會有軟肋。
而司令部裡更是掀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面對特務的威脅,杜,秦,高三人出奇的團結。姓戴的不僅跑到他們頭上拉屎撒尿,還明着打他們的臉,影響他們在軍中的權威,如果這還能忍,那就不是人了。
要說最了解特務的除了對手,就是國府内部讨厭他們的人,國府的特務部門都存在重行動輕情報的弊病,過分熱衷于同敵方進行武力對抗,不喜歡提前部署,十人團也不例外。
那麼他們就要從頭部署,幹.死.這幫狗特務,讓這群惡犬在自己眼前再也發不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