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彈呼嘯着到處亂飛,砰砰——每一次的爆炸都會帶出一大片殘缺的屍體,泥土翻飛間,高峻霄沉着地帶着中路大隊用重火力把土匪再次壓回包圍圈,并從外圍一點點縮小包圍圈。
他已經分辨出土匪的指揮是個穿西裝的年輕人,擒賊先擒王,高峻霄不假思索的扣動扳機,可對方像是沒有骨頭般,将脖子扭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堪堪躲過了子彈。
艹,這還是人嗎!那穿西裝的年輕人也發現了高峻霄的方位,挑釁得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一時間槍聲大作,火星壓的高峻霄擡不起頭來,馬上匍匐前進換了一個位置。
可這混小子槍法了得,子彈像是長了眼睛般直往高峻霄頭上招呼,這時左右兩路隊長前來火力支援,王徐兩人經過圍村激戰,身上臉上少不了挂個彩,但掩蓋不了意氣風發的少年姿态。
“高督辦,那個小子有妖法。”徐東升大聲嚷道,“他會瞬移,怎麼都瞄不準。”
“大哥,我也試過,他還會分.身呢,一下子會變成三個目标。這特麼絕對不是人。”王偉濤急的直撓頭,“要不是他指揮,土匪早被殲滅了。”
高峻霄被他們認真地語氣逗樂了,不容置疑的說道:“呵呵,妖法,真不怕子彈他躲個屁啊!給我兩根手.雷,你們火力掩護我。”
狹路相逢勇者勝,高峻霄才不管什麼妖法還是仙法,戰場上隻分生死輸赢,他借着火力掩護悄聲翻進一條死胡同,西裝小子就在胡同盡頭的土屋裡。
望風的匪徒似乎感到異動,大聲詢問道:“誰?誰在那裡?”
還有幾個匪徒也警覺的端着槍前來查看。高峻霄默默掏出一根手.雷,就地滾到了巡邏的匪徒腳邊,他緊緊貼着土牆在心中默念着倒計時,3,2,1。
“砰”巨大的爆炸聲伴着掀起的熱浪,把周圍的匪徒炸成了碎片,高峻霄抖了抖被斷木碎石砸中的身體,乘着塵土未散,他一鼓作氣的沖入巷子,不等屋裡的人反應猛地從窗口投進一根手.雷。
濃煙伴随着整耳欲聾的轟隆聲把土屋的頂棚都掀開了,隻有那個西裝小子靈活的從側窗戶跳出逃生,不過他也被餘波炸的不輕,七竅流血的跑到土牆後,似乎在補充子彈。
由于離爆炸太近,高峻霄也被炸的耳鳴不已,即便聽不到他手上裝填的動作依舊一氣呵成,忽然一股逼人的殺氣罩下來,電光火石間,高峻霄直接舉.槍射擊。
彭!彭!高峻霄隻感到右肩膀一陣劇痛,整條右臂瞬間失去知覺,他迅速隐蔽到土牆後,隔着煙霧,小兔崽子也沒好到哪裡去,倒在地上哀嚎,大腿上一個血窟窿正潺潺的冒着鮮血,那個位置估計傷到骨頭了。
“哎呦,小兔崽子,怎麼連站都站不穩了呀,您要不受個累自我了斷一下,爺給你卷張破席子,早日入土為安,今年還能趕上個清明搶搶别家的祭祀,誰叫你家斷了香火呢。”高峻霄一邊譏諷一邊用手帕緊緊勒住受傷的肩膀。
“閉嘴!你特麼才斷了香火呢。”西裝小子眼睛充血,表情猙獰的對着高峻霄的方向亂射一通。
土牆被打的塵土飛揚,高峻霄繼續刺激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倒黴樣兒,畏首畏尾的哪個女人會中意你,改明兒頭砍下來做人血饅頭都沒人要,也就砍的時候聽個響兒,讓大家樂呵樂呵。”
論擾亂人心,他高峻霄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感受着頭頂上方子彈飛躍的氣流,高峻霄額頭上不住的冒冷汗,艹,這招還是有些險,畢竟那小兔崽子的槍.法可準了。
“你特麼閉嘴,我要是沒姑娘中意,你個老不死的更沒人要。”西裝小子氣急敗壞的嚷道。
“嘿嘿,不怕告訴你我媳婦冰肌玉骨,俏麗若三春桃花,會跳舞會寫書會講洋文,最重要的是她愛我愛的要死要活。”高峻霄打着嘴炮悄悄挪到另一面土牆後,他摸出腰間的配.槍,心中掂量着射擊角度和若幹可行的方案。
“放屁,做你的春.夢去吧,夢裡啥女人都有。”忽然西裝小子罵罵咧咧的停下射擊。
很好他沒子彈了,就是現在,高峻霄大臂猛的一甩,單手上膛,一槍打掉了小子手中的匣子炮,那小子不死心撲向掉落的匣子炮,又被子彈逼回原處。
高峻霄氣喘籲籲地拿.槍指着西裝小子的腦門,一腳踢開匣子炮譏諷道:“小兔崽子,還吊不吊了?别亂動,我的政策是繳槍不殺。你叫什麼?”
“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雷山海是也。”雷山海此刻眦目欲裂的瞪着高峻霄,臉上寫滿了不甘。
忽然外圍殺伐聲由遠及進,連續不斷的密集槍聲噼啪啪地震動着天地,高峻霄大喜,陳鹞的援軍終于到了。
“報告,陳師長帶來兩個營的支援,已經将白家村土匪包圍。”傳令兵話音剛落,陳瑤便跑過來找他會和,剛才陳鹞已經指揮增援部隊封鎖住所有交通要道,甄别疏散村民。
剩餘的潰匪沒了主心骨被火力壓的連連後退,甚至抓過身邊的村民拿刀抵着人質退回茅草房内,官匪雙方槍聲漸稀,由于對方手裡還有人質,為謹防匪徒狗急跳牆傷害人質,高峻霄要求手下繼續喊話,直到對方願意談判。
陳鹞派人押走雷山海,對着高峻霄龇牙咧嘴的感慨道:“你說你跑前線去幹什麼呀,還輪不到你做先鋒,指揮官給我有個指揮官的樣子,作為指揮官我們要完全信任兄弟們,他們也需要曆練。”
對于陳鹞的問題,高峻霄隻是笑笑沒有正面回答。還是他的副官陸獻緊張的幫他換下被血浸透的手帕,喚來醫療兵取子彈,高峻霄卻關照醫療兵少打些麻藥,他要保持頭腦清醒。
“大哥,我之前抓了一個小頭目,他剛才說列車上的人質都被藏在西南角的茅草棚裡。”王偉濤焦急的邊跑邊說。
“那可不妙,殘餘的土匪們現在都聚集在那片呢。”陳鹞臉色有些鐵青,“要不我親自帶隊沖進去,盡量搶出人質,行不?”
這會兒剛打了麻藥沒這麼快起效,全靠意志力撐着,高峻霄拿掉口中的毛巾,有氣無力說道:“不行,你是指揮官,還輪不到你做先鋒,那幫匪徒都是亡命之徒,不說人質,我們兄弟的命你也不在乎嗎?那幫人配和我們的兄弟以命換命嗎?”
陳鹞沉吟不語,高峻霄知道他算是被勸動了,繼續說道:“我看他們體力彈藥都消耗的差不多了,你找人去那邊喊話,吸引土匪的注意力,有異動的就槍斃,另外派一隊繞到屋後突襲救出人質。”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下面給我指揮,你休息吧。”陳鹞說着把毛巾重新塞回高峻霄口中,又幫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高峻霄還想說話,肩上一陣劇痛傳來,他悶哼一聲,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抖,僅剩的左手緊緊抓着自己的膝蓋以抵抗鑽心的疼痛,醫療兵已經用鑷子夾住那個子彈,用力一拽,一顆沾滿鮮血的子彈被取了出來。
包紮時,高峻霄已經連哼哼的力氣都快沒有了,但還是貼着陸獻的耳朵交代他去中隊挑些人換上便服,除了喊話的,把門口的兄弟全換下來。萬一陳師長太急躁了,一定要盡力勸阻,确保人質的安危。
得到陸獻的保證後,高峻霄才安心的閉上眼睛,稍作休息,待會還是去看一眼吧。
雨後的空氣十分清新,幽邃的田野間偶爾能聞得幾聲蛙叫,大多數人早就伴着雨聲沉入夢鄉,唯有白家村和千燈鎮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