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人群的分貝又再一次提高。
唐先生揮揮手讓大家安靜:“我不賣關子了,大家對唐某這麼愛戴,那唐某就賣個臉,本次奪冠的舞皇舞後我分别答應你們辦一件事。”
這個彩頭猶如一枚重磅炸彈,大廳裡一下子炸開了鍋,唐先生的臉面有多值錢,在場無人不知。那可是千金難求,萬金不換的東西。
可清澄覺得唐先生就是個老狐狸,人情這個東西純屬空手套白狼的玩意,可以很值錢也可以一文不值,比如别人的請求他辦不到怎麼辦。
“再偷偷告訴在座所有男士們一個小秘密,看看自己的胸口,要是能和帶同樣花朵面具的女士組隊積分翻倍。赢面不就大大增加了嗎。”唐先生又點燃了衆人的熱情。
場下鬧哄哄的都開始找人,但是環顧四周烏泱泱的全是人頭,要找到一模一樣配花的人并不容易。
“唐先生跟你是同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呀,怎麼定分數都喜歡湊個整。”高峻霄消停了一會兒又開始嘴欠。
“不喜歡整數啊,那我給你從小數點後五位開始加。”清澄白了他一眼,還敢對分數有怨念。
“不不不,我最喜歡整數了。算這麼複雜幹什麼,别累着你。”高峻霄說着好話,學乖了不少。
舞場的外圍被擺上了桌椅,兩人找了處空位坐下,清澄又問道:“唐先生的人情我有點想要,我一會與别人跳舞你介不介意?”
“你當我是什麼人啊,我思想有這麼封建嗎?”高峻霄盯着她反問道,“再說了唐先生的人情我還想要呢。”
這時一個黑色的身影映入清澄眼簾,她的面具上别着一枝黃玫瑰,清澄湊近男人小聲問道:“我剛才看見你的加分項了,你想和她跳嗎?”
“跳不動,吃飽了我要歇歇。”高峻霄大爺似的往椅子上一攤,周遭的吵鬧好像都與他無關。
這麼大的人坐沒坐相,也不知道害臊。清澄單手支着小臉,眼神在男人的身上遊離:“唐先生的人情不要了?”
“唐先生有你重要麼。我怎麼覺得你在套我話,然後把我的分全扣完。”高峻霄一副“有詐,爺不吃你這一套”的模樣把清澄樂的不行,他怎麼老惦記着分呢。
“您現在有分嗎?鴨蛋先生。”清澄忍不住提醒他這位大聰明,然而餘光一撇角落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戴着黃玫瑰面具的女士端起酒杯,挑釁的向她舉杯示意。若是别人拿到黃玫瑰也就算了,可她拿到了明顯是有預謀,所以她的目标是自己還是高峻霄?
“何老師,看着給點呗。零鴨蛋不好看。”高峻霄一把握住清澄的纖手打斷了她的思路。
清澄幹脆靠在他身上,附耳低語道:“好啊,脫8衣8服。”
高峻霄深潭般的眸子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然後麻利的脫下外套關心道:“你冷啊?”
“不冷,沒想歪,給你加兩分。”清澄滿意的套上男士西裝,回首賞了男人一個大“秋波”。
在高峻霄欣喜的目光中,清澄起身一撐外套,有條不紊的踩着細高跟來到黑衣女子面前,無視周圍人對她奇裝異服的議論,伸手邀請道:“這位小姐,你願不願與我共舞一曲呢?”
“這……你一個女孩子。”黑衣女子低頭微微一笑,她的笑也是淡淡的,像是一抹煙雲,轉瞬即逝。
“規則可沒說不許兩個女子跳舞。對了,我姓何,名清澄。”清澄誠懇的看着對方的眼睛,讓人覺得又自信又親和可愛。
“保神明之清澄兮,精氣入而麤穢除,想來令尊希望你内外兼修,永葆心靈清明澄澈。”黑衣女子的眼中透出一絲溫柔來,輕輕搭上清澄的手說道,“好吧。我叫宋立,頂天立地的立。”
當清澄牽着宋立入場的時候,引起了人群一陣波動,大家紛紛為她們讓開一條路,無數閃光燈對着她們猛拍,女人和女人跳交誼舞,除了有些新奇倒也沒什麼大問題。
每場限制五隊,五隊人互相行禮後,随即擺上跳舞的工架,宋立也不例外後仰着左手微微搭在清澄的肩上,而清澄的右手扶着宋立的腰,剩餘的手則緊緊相扣。
“廢話不多說,讓我們盡享今晚的羅曼蒂克之夜,music。”唐先生一打響指,隻剩下評委台和舞池四周有燈光。
同時樂師們收到指令,小提琴手們摩擦琴弦通過琴盒的共振傳出舒緩的樂聲,随即“咚,咚咚咚”的鋼琴聲緊接其後,曲調舒緩中帶着暧昧。
清澄大概能猜到是什麼配樂了,随後出現的手風琴聲更印證了她的猜想,是探戈。
“歐洲探戈就是扭麻花,舞步着實有些單調,何小姐可知另外一種美式探戈更有意思呢?”宋立扭頭看向清澄。
“略知一二,舞步還是曉得的,就是不大熟練。”清澄謙虛的說道。如果歐洲探戈是隐晦的8偷8情,那美洲探戈就是公開的8調8情。”
“那麼當中換拍子的時候,何小姐可要跟緊我啊。”宋立眼中透着認真。
手風琴啟奏,輕快的鍵盤在樂師們的演繹下引領者舞者們劃出簡潔有力的舞步,一個變奏,兩人面無表情的同時甩頭,胯骨相抵,所有的樂點都踩在腳下的舞步裡。
同宋立說話清澄得多長好幾個心眼,她越認真,自己越要小心一點,因為不知道她下一步會幹什麼,于是笑着應承道:“宋小姐跳的好,在下自然願意跟。可若您腿伸的太長,我們兩個就會一起摔倒,一損俱損。”
“我有分寸,你也不要被場外的一些‘閑雜人等’幹擾,亂了自己的舞步。”宋立飛快的瞟了眼外圍又把頭轉向一邊。
清澄腦中飛快的計算着回複信息,沒有正面回答:“這不正巧趕上了,要是早個二三十年,女子别說跳舞了,大家閨秀們都裹着小腳鎖在繡樓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還沒資格見‘閑雜人等’呢。”
“也是,誰不喜歡富貴人家的小姐呢?未經人間疾苦,天真無邪。”宋立冷笑着自問自答,兩人随着樂點擦身而過,“隻是你即不想嫁他,又不讓他碰别的女人,會不會太霸道了?”
這意思她是沖着高峻霄來的,清澄心裡咯噔一下,面上還得保持着微笑轉移話題:“宋小姐,舞步娴熟,看來是老手了。”
“老手談不上,不過你也太寵他了些,該讓我試試那人是不是真君子。”宋立又恢複了原本的冷淡,甚至都沒有看向清澄。
“你打錯算盤了,真君子不為外物所染。為了你的臉面,最好别去招惹他,你身上沒有他想要的東西。”清澄在宋立耳邊輕聲說道,是威脅也是提醒。
“既知道他有所圖,就該多留心,金錢,權利,名譽,人脈,全部都得捏住了,之後的舞步才能輕松。”宋立說道。
“哦,那我要好好讨教一下宋小姐的本事。”清澄這話基本是下了戰帖了,探戈不比其他舞蹈,就是需要兩個人角逐才有看頭。
舞池中,清澄剛把宋立甩出,樂曲中突然加入的低沉的大提琴節奏開始變緩,兩人隔空交換了一下眼神,一個優雅的回旋,宋立重新轉回到清澄懷裡。
清澄後抱着宋立,目光相對又立馬彈開,同時兩人的腰胯開始同步劃着八字,足尖在地闆上試探着劃着圓圈,又是一個旋轉回拉,兩人上半身緊緊貼住。
這次由着宋立的女舞步引導,兩下漂亮的交叉踢腿,随着音樂兩人側身交疊旋轉着,黑色的暗花旗袍和金黃色的鑲亮片裙互相交纏,如同黑色鳳尾蝶在向日葵花田翩然起舞,腳下是快到幾乎看不清的交叉步。
兩人與衆不同的舞步很快抓住了包括評委在内所有人的眼球,而場外的觀衆為了看清楚兩人的舞步,都紛紛站起身來,恨不得此刻有雙千裡眼。
某張桌子前三位男士相談甚歡,碰杯間陳鹞也站起身來一臉興奮的看着舞池,一會又跺着腳感歎沒帶高倍望遠鏡。
高峻霄嫌棄的瞥向陳鹞,非得死氣白咧的湊過來,陳鹞現在宛如智障的樣子實在太丢臉了。不過他自己的眼睛還是誠實的鎖定住正在跳舞的兩個女人,心中覺得這兩姐妹有點意思。
陳鹞回首問身旁的白衣男士:“徐錫,你帶來的女伴什麼來頭啊,又漂亮又會跳舞,你是不是想捧她做女明星?”
“想啊,可人家不一定願意呢。宋小姐是有身份的人呢。”徐錫低着頭傻笑着回到。
“哪家的宋小姐啊?”陳鹞好奇的問道。
“你管人家是哪裡的小姐,怎麼也輪不到你啊。”高峻霄忍不住出聲擠兌,徐錫這小子明顯對人家姑娘有意思,隻是慫了些沒敢表白。
“就是,不告訴你。”徐錫話鋒一轉拉着高峻霄的手臂懇求道,“霄哥,你的何小姐跳舞太厲害了,能不能讓我同她跳下一支舞,就一支。”
“别問我啊,待會兒你自己問她,我可做不了她得主。”高峻霄委婉的拒絕道。
“問他沒用,他自己還沒個名分呢。”陳鹞的話惹得高峻霄心中一痛,差點沒把手中的酒杯扔過去。
不就是名分嗎,他今天就要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