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好家夥,原來你喜歡簡單粗暴的方法,虧我思慮了好久,不過你要是想的話……”高峻霄那個語調讓人浮想聯翩。
真怕他發瘋,清澄急忙叫停:“停——無緣無故殺人是犯法的。”
“我知道,那種瞎子還不配與我一換一,你可以先聽聽我的計劃。”高峻霄的話像是惡魔的低語,帶着緻命的誘惑。
明知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清澄那該死的好奇心又發作了,他要是今天不把話說完,自己估計覺都睡不着了。捏着話筒得手微微發顫,糾結了好久:“不想聽,你别他當是情敵,我六歲之後就沒見過那人。”
“你就算六歲之後見過他,我也不怵。”高峻霄自信滿滿地說道,“我就怕他見過你就不舍得退婚了。”
退都退了,清澄反問道:“呵呵,既成事實了,假設有意義嗎?”
“沒意義啊,反正他不退婚,以你的性子也會反對包辦婚姻,但是人家先動手了,咱們面子上過不去,隻要讓你受委屈,就必須讓他付出代價。”高峻霄信誓旦旦的說道。
何止面子上過不去,簡直是奇恥大辱,清澄想到母親為她流了好幾天眼淚,她便心疼的不行。當年娘親又去求媒人又去求那家的主母,得到的隻有白眼和莫須有的污蔑。
她對退婚到沒有什麼感覺,甚至有些小開心,但是娘親委屈就是她委屈,心腸也跟着硬起來:“你想怎麼弄?”
“剛走了一步,我送了面錦旗給他們學校,上面寫着‘感謝成人之美’。過幾天再敲鑼打鼓的給他們家送‘誠信之家,惟利不傾’,我就不信他們家書香門第會看不懂。”
唯利所在,無所不傾,若是則可謂小人矣。小人誠信,這種簡單的反諷,他們當然看的懂,還敲鑼打鼓的送,有夠損。清澄忍着笑說着:“差不過可以了。”
“這怎麼夠呢,我還查到當家主母年老色衰,想為老頭納個聽話的妾,來鬥家裡另外兩個美妾,我已經托人搞定了當地有名的幾個媒婆,聽話的他們家就不要肖想了,等着家裡雞犬不甯吧。”高峻霄悠悠地說道。
清澄有些後悔問他了:“行了,勞煩把你的聰明才智用到剿匪上,别管人家宅子裡的事了。”
“那是他們家活該。我一直覺得宅子裡女人太多就容易出事,我隻要一個太太就夠了。”高峻霄見縫插針的表白道。
“家裡一個夠了,外面彩旗飛舞是吧?”清澄揶揄道。
“那不能,我可是被十裡八鄉三姑六婆集體認證的優質男人。”高峻霄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清澄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怎麼自誇起來了,還十裡八鄉,整座北平城都該認識你高少爺是吧。兄弟,自大也要有個限度。
“别不信,你去北平城打聽打聽,金魚胡同的高家爺們哪個納妾藏外室了,再說有我爹在,家教嚴格的不是一星半點,家兄念書的時候誤入八大胡同,直接被老爺子打的屁股開花。”高峻霄舉了個不恰當的例子。
是不是誤入清澄持懷疑态度,再說他家教嚴,他就是個優質男,沒有這種道理,隋文帝還生了隋炀帝呢,清澄諷刺道:“哦,怪不得你不敢回去,怕家法呀。”
“那必須的呀,我當年幼小的心靈受到極大的沖擊,誰沒事想挨打啊,還是男女混打。”高峻霄委屈的說道。
“嘿嘿嘿,我應該在環玉坊門口候着你,拍完照直接寄你家去。”清澄撥弄着電話線壞心眼的說道。
“何小姐,給在下留條活路好嗎。我是去談工作不是去玩的,你想想松柏将軍啊。”高峻霄解釋道。
“松柏将軍還有個小鳳仙呢,留下一段美女救英雄的佳話。誰知道你背後有沒有個大鳳仙。”清澄的心情又低落下來。
“哈哈哈,大鳳仙,何小姐想象力真豐富,為了自證清白,勞煩何小姐下次喬裝與我一起去逛青樓。”高峻霄笑着提出一個極不靠譜的提議。
“誰理你啊,不靠譜。”清澄翻了個白眼,正好趙姐推門而入朝她指了指樓下,這意味着報童都召集好了。
“等一下,emmm……能不能請你吃個晚飯?”剛才還牛皮哄哄的高峻霄突然扭捏了起來。
清澄腦子裡想着待會的順口溜,直接把男人打發了:“吃吃吃,挂了。”
一排排的路燈接連被點亮,像一顆顆夜明珠似的布滿了繁華的大街。路邊的報童們唱着今晚的賣報歌:“範公館,白眼狼,動物園裡中山狼,一時得志休猖狂,背後三槍狼惶惶。”
吳記車行裡,王人庸一邊磕瓜子一邊翻看着調來的檔案,高峻霄這小子出身名門,從小衣食無憂,又是家中老幺,自然會得父母疼愛,但是為什麼有兩年的空白期,還有為什麼好不容易考上的北大都沒讀完就肄業了。
檔案裡解釋自己身體欠佳,住到鄉下養病了。兩年後又投了保定軍校,後面一帆風順直到現在。王人庸覺得這種解釋都是屁話,古代皇帝非正常死亡還寫個暴斃呢,鬼知道怎麼暴斃的。
但是也并非無迹可尋,他休養的時間是己未年,暑假過完就辦了退學。1919年,北大,他大概知道高峻霄為什麼會退學了,不過他那兩年去哪裡養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