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繩子從房頂垂下,湛經智率先滑落下來,悄無聲息翻過窗戶入内。
接着,是夏天晴和阮伽袖。
她們速降經驗不足,但時間緊迫,已經顧不上這些,抓住繩索後,直接像兩顆連成串的炮彈,不管不顧地砸向地面。
湛經智抓着繩子尾端,看準時機,在兩人墜地之前奮力往屋裡拉拽,一手一個扯住她們,幫兩人踉跄落地後,第一時間将繩子收回到【道具】中。正伸手關窗,便聽到門外長胡子巫師‘開門’的怒喝聲。
三人對視一眼,心頭微沉。
這座城堡,到處都是被焚燒後的餘燼。
在經曆過剛才上房揭瓦式的一趟行動後,他們身上到處都沾染上了從外牆、房頂蹭來的斑駁黑色。
任誰看一眼,都知道他們不對勁。
但眼下,根本沒時間掩飾了。
夏天晴剛下墜時纏手的布條扯開,一腳踢進床底,當機立斷擡手,啪地扇了湛經智一巴掌,眼神發狠:“打起來,快!”
湛經智被打得臉偏到一邊,他在刺痛中瞬間反應過來,反手将夏天晴推倒在地,伸手揪住她領子:“你有什麼毛病?”
阮伽袖來不及思考,已下意識跪倒下去,配合去扯湛經智的胳膊:“你幹什麼?”
吱呀——
路仁志将門推開。
衆目睽睽之下,隻見——
地面上黑色灰燼飛揚,被按倒的夏天晴擡腿一腳踹向湛經智胸口,腰間一個蓄力彈起,将他反壓倒下去,雙手如貓爪般撲打湛經智:“說!是不是你有問題!是不是你被附身過?”
“别打了,别打了!”
一旁的阮伽袖膝行亂爬着去攔兩個人:“你們都别打了!”
“關你什麼事?”夏天晴一把将阮伽袖推開:“一邊去!”
阮伽袖如被掀翻的烏龜般仰倒在地,她一骨碌從地面厚厚的灰燼中爬起來,不管不顧抱住夏天晴的腰:“有話好好說!”
……場面亂成一團,在地面上厮打亂滾的三人,已經成了煤球。
李伶俐和路仁志嘴巴微張:目瞪狗呆.jpg
“住手!”
一名白袍呵斥道。
用膝蓋壓在湛經智胸前的夏天晴氣喘籲籲轉頭,看到率領白袍的長胡子,臉上浮現一絲恰到好處的愕然與尴尬。
“巫師大人,您來了?”她連忙起身,慌裡慌張地指着湛經智解釋:“我,我跟他相互懷疑,争辯時一時情急……”
長胡子目光掃過衣袍歪斜,滿身狼藉的三人,詢問:“怨靈有動靜了?”
夏天晴苦笑:“還沒發現。”
長胡子目光泛起失望。
“除非抓住有說服力的依據,否則,你們任何一個都擇不清。”
他皺眉審視了一圈,搖頭轉身離開。
直到一衆白袍跟随長胡子走遠,李伶俐和路仁志才重新找回呼吸般,連忙兩膝發軟地沖進來,關門。
“吓死我了!”李伶俐按着狂跳的心口,“我都以為自己要完了!”
路仁志後怕不已,“太險了……幸好你們趕回來了!”
夏天晴脫力般坐到床上,渾身像要散了架般疲累。
阮伽袖也還驚魂未定,但這會兒倒是反應過來了,“天晴你剛剛那一巴掌可真是……”打得漂亮!
她瞄了眼湛經智,話到嘴邊緊急變了個調,“……及時。要不是你反應快,咱們這滿身狼狽就解釋不清了。”
湛經智摸了下火辣辣的臉,眼神複雜地觑着夏天晴,“……下手倒是夠狠。”
“沒辦法,不狠怕打不醒你,也怕激不起你情緒。”夏天晴聳肩,“情況緊急,為了自救,别介意。”
“我沒那麼小心眼。”湛經智不自在地應了一聲,問夏天晴:“你剛剛有聽到什麼信息嗎?”
“有。”夏天晴神情一正,“巫師們在重點探讨的,是一個我們先前根本沒聽過的角色。”
她将先前聽到的幾句對話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
“……從他們的對話中,可以确定幾件事。”
夏天晴分析道:“第一,巫師們封印怨靈,實際是為了招一個叫‘賴特公爵’的靈體;
第二,怨靈對巫師有近乎本能的仇視态度;
第三,阿奇爾帶來了極兇險的溯回陣圖,可進入靈體記憶構築的空間。”
路仁志聽得頭都大了,“怎麼又冒出個賴特公爵?原本不是一樁很明确的感情糾紛嗎?”
“賴特公爵跟怨靈之間有什麼關系,巫師們沒有提過嗎?”阮伽袖問。
夏天晴搖頭。
阮伽袖想了想,轉向湛經智:“要不,你問問它?”
湛經智:……
【憋屈值:+5】
他面無表情,不想開口。
然而,偏偏有一道滲人聲音自動往他耳朵裡鑽:“……不記得。”
湛經智沉默了幾秒,周圍幾人沒有任何反應。
合着怨靈那句話隻讓他聽見了?
他心頭火起,想質問又找不到對象,隻得沖着虛空咬牙切齒:“隻跟我對話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因為我囑咐過啊。
夏天晴面上若無其事問:“它回應了?怎麼說?”
“它不記得!”湛經智沒好氣地回應:“它似乎完全沒有生前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