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姊那事一出,姜家便拿出叔父與堂姊互通的書信呈給皇上,上頭還都是些大逆之言,可我胡家世代忠良,怎會做出這種殺頭的事來?”
且不說她叔父官居太保之位,她兄長戍守涼州衛那麼多年,若要謀逆何須在回京時交還兵權?堂兄又身為羽林衛指揮使,皇上近身親衛。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來,他們胡家真要有心動手,在成化帝祭祀遇害時胡祿英不必以身為盾,直接讓那些人一刀刺死成化帝算了,何必大費周章弄出巫蠱之術來咒他?
所以,說胡晏容于後宮行巫蠱之術,他們胡家是如何都不信的。
徐長風也覺此事有蹊跷,“那書信是誰給姜碩的?”
胡慧容搖頭,“奴婢不知,但此等隐秘之事,常人都知閱後即焚的道理,叔父不會不知。”
當年胡晉對姜子儀花的心思衆人都知,那書信是旁人僞造也說不定,她心中雖猜測此事乃姜碩父子嫁禍,可苦于沒有證據,根本無法為胡家翻案。
徐長風聽聞當年胡晉對姜子儀也是親身教導,在其身上下了不少功夫,他問道:“你覺姜子儀此人如何?”
若說沒出巫蠱案一事,她對姜子儀還算心儀,可知此事怕是有他一份力,心中也生出些許恨意來,“狐豺之心,忘恩負義!”
徐長風沉默,當年那件事,連累了那麼多人,連他母親都未能幸免,這件案子,他定要查個徹底!
沒有要再問的,他起身同胡慧容告别,帶上自己人出了房門,廳堂侯着的曹代淑見人出來立馬上前。
她朝裡處看了一眼,見胡慧容神色平常,便松了口氣。
在徐長風要走時,胡慧容又跟了上去,朝他背影喊道:“徐鎮撫。”
徐長風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她問道:“還有事嗎?”
胡慧容躊躇不前,遲疑半饷,後笑着搖了搖頭道:“沒事了。”
聽聞宋宓負傷回京,且還是被他所傷,狄不凡和左庭玉她也已經許久未見,本想問徐長風宋宓傷勢如何,想了想還是沒問出口。
宋宓本就是同她私下有來往,此事宋宓也提醒過她不能讓别人知曉,在她認知裡徐長風和宋宓本就不和,若是問了他還叫他抓住把柄,對宋宓不利那就是得不償失。
徐長風也沒在意,翻身上馬便回了北鎮撫司。
兩日後,冬至日。
因冬至這日需百官朝賀,待祭祀過後,一切弄完已經申時,再無他事成化帝便許百官休沐三日,他也落得清淨。
徐長風出了奉天門正要往午門而去,剛出宮便看到慶遠侯的人在外正等着他,周知遠的轎攆正停在不遠處。
他無視打他跟前而過,那人緊跟上去,“大公子,侯爺請您回府。”
他又瞧見宋宓躲在角落裡也在等着他,直接冷聲朝那随從道:“告訴他去,那座侯府我是不會踏進去一步,叫他省些心思。”
“這……”他還想再勸,可看到徐長風那冷厲的眼神于是不再勸說,朝周知遠的轎攆走去,同他說着什麼。
沒一會兒,徐長風見轎攆裡的人離開,這才朝宋宓走去,“何事?”
宋宓“啧”道:“沒事便不能來找你了?”
她扔給徐長風一封信便轉身背過手朝巷子裡走,徐長風收好那信趕緊跟上去,“可是有什麼消息了?”
宋宓也知徐長風開始查姜碩父子,示意他看那封信,“姜子儀要回京了。”
待無人時,徐長風才打開那信,寫的是姜子儀升遷,意升任禮部侍郎。
徐長風忽而想到胡慧容,若她知道姜子儀如今過得風生水起,不知該有多恨。
宋宓心裡也不好受,才解決一個于勝,剩下的不知還有多少人,隐去心裡的難過,不知怎的她向徐長風道:“今日冬至,反正你也孤身一人,跟我回禦馬監叙叙?”
徐長風挑眉,應了下來。
到了晚間,蕭白找徐長風怎麼也找不着,于是想着來禦馬監碰碰運氣,一問才知道他果然是在這裡。
宮裡突然出事,他可急死了,一見到徐長風也顧不得朝宋宓行禮,直接道:“太子殿下中毒,現宮裡來人要您進宮。”
徐長風騰地一下立刻起身,“怎麼回事?”
連着宋宓都有些震驚,未來儲君被害,此事非同小可,來不及整備便同徐長風一道往宮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