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風低頭一看,宋宓身體靠在他身前,正仰頭看着他,雙手還緊緊抱住他,他牙齒來回間細微摩擦,終于氣消了大半。
回首看蕭白已經站起身來,正往這處盯着,徐長風忽而握住宋宓的手,緩緩讓其松開自己身體。
宋宓放開他,轉頭看向跪倒在地的燕回,他身上被徐長風砍成重傷,已經無力再反抗。
徐長風最終還是留了他一命,他喉間上下滾動,說:“你若還活着,就去告訴周知遠,宋宓此人,我護定了!”
宋宓擡頭看向他,眼中充滿詫異,壓根就不相信這是徐長風能說出來的話,她沒記錯的話,一個月前,他們可都想殺死對方。
她心裡也清楚,兩人隻是暫時合作,她可不保證回到京城殺了萬西華後,徐長風會不會放過她。
徐長風還在她震驚時抓緊她的手臂,将她拉回到蕭白和左庭玉那處。
燕回呼吸微弱,他被徐長風傷及筋骨,已經無力阻止他帶着宋宓離開,他自嘲笑笑,知道徐長風這一走,兩人多年的情誼,是真的沒了。
徐長風跨過那些錦衣衛的屍體,走到蕭白身前,伸手穿過他的腋下架起他整個人。
宋宓牽馬過來,同徐長風将蕭白弄上馬,左庭玉行動還算自如,自己爬上馬去,抓緊缰繩随後整個身子趴在馬背上。
剩下的錦衣衛持刀護在自己身前,見徐長風他們要離開,紛紛退後不敢上前阻止,并為其讓開一條道來。
徐長風幾人策馬離開,見身後沒人跟着,才一路回到宿處,剛下馬便有人上前,徐長風趕緊命人去請醫正。
*
卯時三刻,一道身影快步穿梭在皇宮内,其穿過武英門直達武英殿前,待見到侯在殿門前的章玟,躬身上前。
“拜見章秉筆。”
章玟站在階上,垂眼看向那彎着腰身的小宦官,他記得是戴安身邊的人,好似叫孟清?确認了下他的身份,才道:“你是來找戴掌印的?”
“回秉筆,是的。”那宦官恭敬答道。
章玟微微點頭,随後朝殿内走去,此時成化帝還在為朝中的事犯難,宋宓同徐長風又沒有消息,這一月來他都未曾好好休息過。戴安微躬身侯在一旁,見章玟進來,看了一眼。
章玟朝成化帝躬身道:“皇上,殿外有人要見戴掌印。”
成化帝手中的筆未停,頭也不擡,便說:“去吧!”
戴安答道:“是。”
随後他跟着章玟一同出了殿,待看到來尋他的人時,戴安立馬走上前去,因顧及到有旁人在,他也隻是輕聲詢問:“有消息了?”
那小宦官點頭,戴安便知道此事事關重大,然後帶着他一并進到殿内。
他們兩人進到殿内時,成化帝手剛停筆,他看了一眼戴安身旁的人,也問道:“可是有消息了?”
孟清朝位上之人跪下叩首,而後道:“奴才奉命打聽徐鎮撫和宋掌印的消息,現下已有結果。”
宋宓西廠提督一職已被削除,但還保留其禦馬監掌印太監官職,是故孟清現稱宋宓為宋掌印。
成化帝示意他繼續。
“徐鎮撫同宋掌印如今身在彰德府,之前因尋找受阻,這才沒有其消息。”
“受阻?”成化帝眉頭擰緊,露出一絲疑惑,“是何緣故?”
“是……”孟清吞吞吐吐,面帶猶豫,不知當不當說。
成化帝直道:“但說無妨。”
得他這話,孟清方道:“前去查找宋掌印和徐鎮撫的人傳來消息,東廠萬督公命人在兩人回京途中設伏,意欲……意欲滅口。”
“滅口?”成化帝一掌拍在案桌上,震得邊上的折子掉落幾本在地,“他要滅誰的口?宋宓和徐長風是朕親自培養的心腹,就算犯了錯也輪不到他來指點。”
戴安從他身旁走到桌邊,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折子撿起來,合上後小心放到桌上後又退至一旁站着。
孟清從懷中拿出一張紙來,雙手朝成化帝奉上,戴安忙下到階梯接過後将其交給成化帝。
成化帝也想知道這是何東西,迫不及待的要打開,他解下繩頭,映入眼簾的是兩張海捕文書。
不用想便知是關于宋宓和徐長風兩人的,成化帝看完其内容後周身散發出一股寒氣,眼眸森然,面含怒氣,“到底是誰給他這樣大的膽子?在朕眼皮底下做出此等違逆之事?”
殿外站着的章玟忽然聽到裡頭傳來杯子摔碎的聲音,知道是成化帝動了大怒,隻是不知因何事如此,他召來一小宦官,朝他吩咐幾句。
等章玟再進到殿内時,手中端了一碗蓮子羹,他躬身進到殿内,将手中的湯碗放置在成化帝跟前時,順帶瞥了一眼桌上的東西。
“貴妃聽聞皇上動了怒氣,特意吩咐奴才送了碗蓮子羹來,皇上您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