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出租車沒幾輛,難等得很。空曠的街道,昏黃的路燈,秋風蕭瑟,樹葉嘩嘩作響,深夜氣溫低,于晚被凍得打了個冷顫。
洛白榆的手終于暖了,但現在于晚的手卻是冰涼的,他也終于注意到了不對勁,今晚一晚,于晚都拉着他的手。
手要松不松,他從小到大,除了家人,還沒和人這樣過。理智上告訴他應該放手,但不知為何,一想到放開心裡卻不自在起來,他低頭看着于晚,天氣太冷,她鼻頭凍得微紅。
似乎留意到他的目光,于晚擡頭看向他,目光帶着詢問。
洛白榆扭回頭,腳尖在台階上點了點,耳垂變紅,像是被凍的。但溫熱的手掌牢牢扣住于晚冰涼的手,将其揣進自己衣兜。
他不知道往哪看,目光遊移,一會兒探着頭看向街道盡頭,像是在看有沒有車過來。
太沉默了,太安靜了。洛白榆和于晚在一起時,大多時候都很安靜,在外兩人都不是多話的人。
但此刻的沉默卻突然讓洛白榆覺得尴尬,一種渾身不适的難受,總覺得骨頭有哪點沒安對位置。
他絞盡腦汁,想到了什麼,心裡蓦地一沉,面色不忍,看着于晚道,“她倆會坐牢嗎?”
雖然他很憤恨她倆陷害污蔑于晚,也知道罪有應得,她們該受懲罰,但他還是不忍,總覺得進監獄這種事好似不該發生在周圍同學身上。
“怎麼,你同情她們?”于晚微笑着,眸光四斂,遮住眼底寒意,隻看着洛白榆。
“沒有,不是。”接連的否定,洛白榆嘴唇動了動,他也搞不清自己的感受,但一定不是同情,他眼神複雜又迷茫,像是陷入了難以走出的困境。
洛白榆不清楚,于晚卻清楚得很,不過是一個一直被保護得很好的人,見到這樣的事情覺得難以接受罷了。
于晚溫和地笑了笑,看向對面随風搖曳的樹冠,衣兜裡的手輕輕磨蹭着洛白榆的指節,好似在思索,又好像在安撫,“不會。”
“嗯?”
“不會,盜竊罪會,但這事不是盜竊。”于晚解釋了一句,洛白榆似懂非懂地看着她。
于晚沒再多說,哈出一口熱氣,水霧升騰而起,迷蒙了視線,“放寬心,結果明天就能出來,我不騙你。”
說到底是周沅沅自己蠢,還沒等于晚設計問她,就自己交代了。以為指紋結果出來,盜竊的名頭就跑不掉了,其實不然,拿了東西故意放别人書桌裡,怎麼說都不像盜竊,更像是污蔑诽謗。刑事轉民事,沒有造成什麼後果,絕對不會坐牢。
可惜她蠢。
“好。”洛白榆注視着于晚應聲道。她今晚沒戴口罩,明豔的五官暴露在空氣中,又因氣質清冷,有着不易接近拒人千裡之外的寒意。但看向他時,總是帶着清淺的笑意。
心跳兀自加快,開始不受控制,洛白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舉起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下半張臉,想要捂住快要蹦出嗓門的熱意,看向遠方,眸色怔愣,不知所措。
一輛出租車停在路邊,于晚拉着洛白榆上了車,因為不方便,終于松開了握緊的雙手。
洛白榆衣兜裡的手惘然若失地虛虛握着,他們坐得不遠不近,稍移一下就能貼緊對方,但兩人都沒有動作。
“怎麼了?”注意到洛白榆臉色不對,于晚緊鎖眉頭,側身問道。難道是吹冷風吹得難受了?
“沒、沒事。”洛白榆喘了一口粗氣,壓穩聲音,看着身側于晚的手道,“你手還冷嗎?”她的手也很好看,纖纖素手,青蔥似的,心跳更加不受控制,洛白榆眨了眨眼,強忍着不适。
“嗯?還好?”剛剛一直被洛白榆揣在兜裡,還算暖和。但一拿出來就變冰了。
洛白榆沒再說話,緊抿着唇,拿過于晚的手,再次握住揣進衣兜。
靠着背座,側頭看向窗外,景色在眼前飛快劃過,洛白榆的心跳也漸漸平息。心跳穩了,腦袋卻還昏沉着,直到于晚下車,才清醒了些。
走在回家的路上,才發覺腺體鼓鼓脹脹的,又熱又癢,距上次發情期才過去半個月,洛白榆手指移向後頸,疑惑地碰了碰後頸的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