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每一寸皮膚似乎都在哀嚎,滾燙的火浪無情在脆弱的□□之上肆虐。高溫之下,人體對外界的防護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也許真的會死。
踏入火焰後,沈桉腦海裡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不愧是作為支撐B級任務的儀式。
403的大火比沈桉想象得更為驚人。已經能夠扭曲部分現實的“謊言”,在403的火焰面前不過如薄紙一般脆弱。
哪怕作為诠釋“不可能”的魔術師,也無法抵擋403的大火。
403的火焰并不作用于□□,而是直接刺激脆弱的神經,侵蝕敏感的神經末梢,讓大腦埋葬于無限的痛苦信号。
然而,在痛苦的摧殘之下,沈桉嘴角的弧度沒有落下一分。
在舞台之上,作為魔術師,她必須從頭到尾保持最優雅的姿态,不能洩露一分無措。
哪怕身處看似無法逃脫的牢籠,隻要存在觀衆的目光,魔術師便能夠以不可思議的方式脫出。
隻要觀衆信任她的魔術,她的謊言,不,她的魔術便能突破虛幻的限制,超越恐怖遊戲本身的力量,成為真正的現實。
無視渾身的痛意,在跳動的火焰之間,沈桉猶如散步于綠意盎然的森林,從容不迫,每一步都踏出相同的距離,每一個跨步都保持着恒定的速度。
在這片火海之中,沈桉似乎聽到了悲鳴之音,那是困于這場無法熄滅的火焰之中的靈魂,所發出的絕望。
若是沈桉無法逃離這場火海,那麼她即将成為這些悲傷的靈魂的一員。
不知跨了多少步,沈桉的視野不再是一片橘黃色,眼前的大火逐漸褪去。
她離開了403的大火了嗎?
沈桉浸泡在痛苦之中的麻木神經遲鈍發覺,周圍的熱度像是在下降,熟悉的場景映入眼簾。
忽然,一道充滿驚喜的女聲打破了沈桉的恍惚。
“沈桉,終于找到你了,你果然會再次出現在403。”
循着略感熟悉的聲音望去,沈桉看到了一張陽光少女的臉龐。
這個人是?
沈桉的大腦陷入一片混沌,她慢慢回憶起來,眼前這個少女的名字是鄭林娜,複活後所看到的第一個人。
“沈桉,你怎麼了?”見沈桉久久不回應,鄭林娜的臉浮上擔憂。
“我?”
沈桉輕輕眨眨眼,她仿佛經曆一場惡夢,困于無法脫離的火海之中。憑意志和“謊言”扭曲的力量,她最終找到出口。
她目光投向所處的房間,正是她最初蘇醒的那一間房間,簡樸的單人房,陰森而昏暗……
昏暗?
一束光從403的天花闆落下,照亮了原本一片漆黑的房間。
順着光源的方向擡頭望去,沈桉看到,403原本布滿鮮血的天花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誇張的破洞。
“這個洞?”
像是聽出了沈桉的困惑,一旁的鄭林娜說道:“403的大門無論怎麼也打不開,于是楚遊大佬采取了一些方法,嗯,比較特殊的方法。”
“我們先是似乎破牆而入,但是失敗了。所以就借助了樓上的房間,打開了一個通道。”
說完,鄭林娜不禁看向屋中的某個角落,眼神透出幾分呆滞,像是見證了一場驚心的暴力現場後。
沈桉的目光落在角落中堆積成一座小山的“建築廢料”,原本該在那個位置的床則是完全遮掩在這堆“建築廢料”之中。
“不能打開門,所以在天花闆打開一個洞嗎?”
“呵呵。”
沈桉忍不住輕笑了幾聲,身上的痛意仿佛也随着松懈下來的神經而離開。
天花闆上,一條條強行斷開的鋼筋清晰可見,白灰時不時墜落,為這場盛大的拆卸現場點綴絢麗的餘燼。
她似乎看走眼了,楚遊根本不是她想象中那種冷靜自若的人,在他波瀾不驚的面具之下,潛藏着一個瘋狂的靈魂。
這一點,似乎挺有意思。
“真有趣的一個人,可惜上一世未能和他成為隊友。”
用旁人不可聞的聲音,沈桉輕道:“不過,身為正确的領袖,前世的‘我’也不會接受這樣的隊友。”
“對了,沈桉,你之前去了哪裡?你身上的禮服怎麼看上去有點……”
聽到鄭林娜的話後,沈桉低下頭,望向身上的禮服。
黑紅色的禮服整體上依舊保持着典雅的氣質,美中不足的是,禮服上面沾染了許多灰屑,像是穿過祭拜現場不甚粘上殘留在空中的紙灰,降低了衣服的整體潔淨程度。
沈桉本打算輕輕拍打一下禮服,手即将碰觸禮服的時候卻停下了。
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拆卸現場,她差點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