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間門的那一刻,江鈴許看到一個巨大的透明盒子。弓可能是察覺到危險,正在不停地朝四周放電。
不知道盒子内部有什麼物質,電流像是樹的枝杈,雜亂無章。靠近弓的部分電火花最為明顯,向外則逐漸消散,到盒子邊緣已然消失。
粉章魚把臉貼在盒子上,“就這玩意兒?感覺也沒什麼特别的呀。”
說着,它就鑽進盒子,把弓的一角給拆了,丢進嘴裡細細咀嚼。
粉章魚嚴肅評價:“很老的機器,口感不好。好像是吸納了新的能量,但這也改變不了它内部腐朽老化的事實。”
弓身發顫,翹起一頭直沖粉章魚面門而去!
粉章魚一甩觸肢,弓直接撞到另一邊壁上,緩緩滑落。
江鈴許走到邶絮旁邊,小聲問:“這個盒子,強度夠嗎?”
“普通撞擊還行,但……也不确定。”邶絮眼瞧灰果凍也加入戰争,很難确定最終的撞擊力道。
江鈴許默默拿出一面防爆盾牌,擋在身前。
“二位領導,如果它解體成兩個芯片了,麻煩把巫鳴躍那份留下。”江鈴許繼續拜托。
“巫鳴躍?”龍貓形态的灰果凍托腮,努力回憶,才在記憶的角落把這個名字和一隻金燦燦的倉鼠對上号,“哦,她的芯片在這玩意兒裡?行吧,我一會兒找找。”
說着,灰果凍慢慢降落到地面,指揮粉章魚把弓拿到面前,對弓進行了一頓愛的教育。
粉章魚嫌弓老,沒怎麼親自動手,隻在消除殘餘力量的時候分了一些。
詭異的弓頑強抵抗了一段時間,最終敗下陣來,自動解體成兩塊芯片。
并且,舊的那塊無法維持移動硬盤形狀的僞裝,變成了一塊顔色暗淡的破損芯片。右上角還有深藍色的漏液痕迹。
粉章魚拿着芯片看了一會兒,皮膚皺得跟賴皮蛇一樣,“就這麼個小東西?我還差點吃了?嘔!”
灰果凍則拿着巫鳴躍的芯片飛出盒子,将它遞給邶絮,“呐,拿好。這事也算不上棘手,不過你們确實解決不了。”
江鈴許點點頭,不動聲色地收起防爆盾牌,“是,多虧了您二位,不然我們恐怕要受很多傷了。”
粉章魚把破芯片也塞到邶絮手中,繞着他飛了一圈,“這不是已經受傷了嗎?恢複得倒是快,用藥這麼猛,不怕下回有抗藥性?”
江鈴許聽罷,轉頭盯着邶絮。
這人受傷,怎麼好像做了虧心事一樣?他以前受傷不會經常挨罵吧?
三道視線全都聚焦在他身上,邶絮稍有些不自在,“沒有,我恢複能力是比一般獸人好些。”
粉章魚舉起兩隻觸肢,一扭一扭地往樓下飄,“沒有就沒有吧~小江,我要吃藕粉桂花糕,晚上記得做。”
灰果凍見氣氛不對,也慢慢飄走,“我要吃香菜果凍,謝謝。”
終于,空曠的房間隻剩下她和邶絮。
“為什麼這樣做?你是接受不了自己受傷嗎?”江鈴許輕聲問。
邶絮仿佛置身夏日雷陣雨前的沉悶中,被拆穿的尴尬,還有點燥,“我隻是怕你擔心。”
江鈴許有些無奈,“你是覺得這樣,我就不擔心了?”
“沒,隻是想着能不能在你發現之前療愈。”邶絮誠實地說出心中所想。
她哭笑不得,“我又不會責怪你,解決問題就好了。受傷了就養傷呗,哦對了,等痊愈了,把那晦氣芯片給王室塞回去。”
邶絮點頭,“其實可以用機器精準投放,還不會驚動王室。”
“那就用機器。”江鈴許踮腳,擡手摸摸邶絮的後腦勺,“好了好了,早點休息恢複得快,這兩天就先放個假吧。”
邶絮握住江鈴許尚未收回的右手,緩緩擡眼,委屈又無辜,“我今晚能去你的卧室嗎?有你的氣息,我會安定一些。”
邶絮的體溫通過相握的手不停地傳過來,江鈴許稍稍愣神,“我睡相一般,可能會壓到你的傷口,那會惡化吧?”
“不會,我沒有這麼脆弱。”邶絮說得相當笃定。
“那也行。”和往常一樣,江鈴許随口答應。
晚餐,她做了兩個迷你領導指定的點心,又做了炒年糕,對付了一餐。
夜漸深,江鈴許看着還沒有變成小狼的邶絮,意識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你,洗漱是不是不方便?”她靠在床頭,小聲問。
“有機械臂呢,我洗完才過來的。”邶絮認真解釋,眼神不經意地掃過一旁的台曆。
今天的日期上畫了一個紅圈——江鈴許已經到了她劃定的可以考慮伴侶的年紀。
“行吧,變小也不利于傷口恢複。”江鈴許掀開被子的一角,拍了拍旁邊的空位,“床寬得很,這樣也沒事。”
邶絮坐下,慢悠悠地躺平,想象自己是在繭裡等待化蝶的蟲,暫時不敢動。
“你傷在後背,是不是趴着會好一點?”江鈴許看了半晌,突然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