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螢聽罷，起身一鞠躬，“您完全不必這樣客氣！有什麼事盡管吩咐就好！”

是有點誇張……江鈴許嘴角一抽，不打算在虛禮上浪費時間，“既然如此，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先打樣，刺繡和五官比例之類的事情慢慢調整，這期間，需要參與人士都簽署保密協議，避免稿圖和可能出現的新技術洩露。”

池螢點頭，“這個自然，一向如此。”

江鈴許微笑，“因為始祖人類這個名頭，保密可能有點困難。我這邊也做兩手準備，來之前已經向王室申請了版權保護。合同的話，我這邊也有一份，跟你們的内容應該不重疊……”

兩小時後，雙方敲定了打樣前的所有細節，江鈴許婉拒了池螢一家一起吃飯的邀請，并把事先準備好的成功版戚風蛋糕送給對方。

她在禮盒表面貼了蛋糕的成分，本打算問詢一下有無過敏症狀并囑咐盡快食用避免變質，但顯然她的擔心是多餘的，池螢再三道謝後，隻是看了一眼成分表就立刻拆開，和女兒在五分鐘内解決了八寸蛋糕。

……行吧，獸人吃東西快。

第一步還算順利，但玩偶這東西，很講究運氣。

有時玩偶的眼距差零點一厘米，都會讓整體從機靈變成呆滞，江鈴許以前有個同事，是專門開團做棉花娃娃的，她就看那姑娘一天到晚和廠家、和打樣師傅battle，很耗心力。

回到莊園，江鈴許又扛着鋤頭去菜地了。

邶絮剛收好紙質合同，也跟上以防萬一。

“最近種地基本上都是用機器控制，都沒什麼實感了。”江鈴許扛着鋤頭，看着随着氣溫升高越來越綠的樹林，感歎。

“機器可以解放雙手，不過你喜歡接觸土地的話，可以常常過來親自動手。”邶絮說着，突然轉變話題，“你早上說的緞面繡，是以前人類常用的嗎？”

“嗯。”江鈴許點頭，“最早的時候我還幫人手工縫過一些繡花福包，對回針繡、緞面繡之類的都知道一點。後來我覺得這個太費眼睛，就沒繼續縫了。”

她轉身，笑盈盈地看着邶絮，“以前有個職位叫繡娘，她們的作品千金難求，精細到讓人舍不得眨眼。”

“聽起來很厲害。”邶絮也跟着笑起來，“小心些，别倒着走。”

江鈴許轉回去，仔細看路，“我這個人呢，就是愛好廣泛，有一點手工能力，但基本上三分鐘熱度，除了吃東西，别的都算是知道一些，并不精通。”

“那其實生活還挺精彩的。”邶絮說着，眼底有些許不易察覺的羨慕。

“一般般吧，你要在某個領域有所成就，肯定得舍棄一些不重要的東西嘛。”江鈴許說着，跨過消毒門檻。

她看着整整齊齊的莊稼和毫無雜草的田地，放下鋤頭，喃喃：“機器是效率高哈，比我都智能。”

邶絮站在後邊，看女孩放下鋤頭，在田埂上走了一圈，“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江鈴許停下腳步，感歎：“不錯，會用新的成語了。”

邶絮：……

田裡沒什麼需要手動輔助的，江鈴許轉悠一圈，檢查了各個攝像頭的運行狀态，都沒問題，便又扛着鋤頭往回走了。

“現在的夏天完全不熱嘛，我還想着弄點棒冰吃呢。”江鈴許邊走邊感歎。

“二十五度，已經算熱了吧。不過氣溫應該和大冰封期前沒法比。”邶絮輕聲解釋。

江鈴許把鋤頭放進小空間裡，“确實，我那時候動不動四十多度，現在對我來說完全是春天的氣溫。”

“四十多度？”邶絮稍感驚訝，按照各項研究推斷，這位始祖人類生活的時期夏季最高氣溫應該在35-37℃，居然有四十多度？

“對啊，我小時候三十五六度就熱得要命了，後來二十多歲，氣溫一年比一年高，有時候都超過四十五度，出個門就會被曬傷。”江鈴許搖搖頭，她覺得，如果真有神明，那從天而降的冰河就是神對人類的懲罰。

獸人的獸形有毛發，整天穿着“毛皮大衣”，或許現在的溫度對他們來說已經很熱了。

江鈴許光是回憶四十多度的天氣，就連連搖頭，“現在想想，那幾年極端天氣太多了，就是毀滅的前兆。”

兩人回到别墅的時候，王嬌嬌疑惑地看了眼時間，“十五分鐘極限種地？這麼厲害的嗎？”

江鈴許一擺手，“隻是去巡視罷了。”

日子在剪視頻發視頻，還有無休止的玩偶改樣中飛速過去。

等前三個玩偶終于達到她心目中的水平，已經過去了半年。

江鈴許都有些疲憊了，池螢倒是越挫越勇，甚至想立刻開始打樣下一批。

又是一個下雪天，江鈴許打開光腦。

池螢的消息就蹦出來：

池螢：江江！刺繡機器已經全部換好，生産了一批大貨在質檢了！

江鈴許：一批多少？

池螢：三十萬隻！

江鈴許：嚯，這麼多啊。那送幾隻到我這裡，我上線做個宣傳。

池螢：是！一樣一百隻夠嗎？

江鈴許：不不，一樣五隻就夠了。經銷商我已經聯絡過了，如果大貨沒問題，線上線下可以一起開售。

池螢：好！

下午，無人機很吃力地吊着一個大袋子，徑直送到莊園。

“三個表情，一樣五隻的話，也就十五隻，怎麼會這麼大？”江鈴許盯着快和她一樣高的麻袋，陷入沉思。

應該是多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