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鈴許閉了閉眼,已經想打哈欠了,她悄悄掐了手臂内側一下,試圖保持清醒。
座位排布是個等腰梯形,第一排人最少,往後逐排增加。
江鈴許數了數,發現她的座位是第一排正中間,妥妥的C位。
這下子,打瞌睡都會非常顯眼。
穿過人群,江鈴許找到自己的位置,左右兩邊已經有人了。
左邊是位粉頭發酷飒風的冷白皮女性,右邊是銀發可愛風的小麥色皮膚的女性,都看不出具體年紀。
江鈴許笑着點頭緻意,拿起座位上圓形抱枕一樣的包,坐下,打開瞧了。
是一個番茄毛絨玩偶和一堆番茄形狀的小挂件。
倒是量身定制。
江鈴許捏了捏玩偶,軟綿綿的,手感不錯。
“你就是……江江?”銀發獸人頭頂冒出一對灰色的兔耳,一隻垂落,一隻豎着。
灰兔的絨毛很長,有時炸開,又合攏。
江鈴許點頭,“你好,我是江鈴許,我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會議,一會兒,不用我們發言吧?”
銀發女孩咧嘴一笑,兩顆兔牙白淨又整齊,“當然不用,我們隻需要保持微笑,配合他們拍照就好了。”
“一直拍嗎?”江鈴許輕聲問。
粉發姐姐搭腔:“那也不會,有時候會無通知抓拍,要是被拍到表情崩的,還要花大價錢買斷。主辦方很坑的,所以大家都很小心。”
“還有這種事?也太離譜了。”江鈴許拿出兩個番茄挂件,“這個番茄送給你們,挺可愛的。”
“謝謝!”粉發姐姐露出些許笑意,似春風拂面,水滴掉入寒潭激起一圈圈漣漪。
表情很少的人突然笑開,實在好看。
江鈴許看得有些呆,頭頂突然被毛茸茸的兔耳戳了一下,她轉頭,就見銀發女孩氣鼓鼓的,“你偏心,隻對着她笑,她一個賣小零食的,哪有我開酒樓的有合作價值?”
江鈴許莞爾,“交個朋友,一會兒我們加個聯系方式吧,合作,倒也不急。”
銀發女孩笑呵呵地,立刻打開光腦,把郵箱地址和電話号面對面發送了,“備注風晚就好啦,晚風,風晚。”
江鈴許加上,又看向一旁的粉發獸人,晃了晃手腕暗示。
“漆叙,漆樹的漆,叙舊的叙。”她解釋道。
江鈴許還沒說自己的名字,會議便已經開始。
于是她悄悄給兩人發了個表情包,再加上一句:“你好,我叫江鈴許。”
網絡安全會議,内容很是枯燥,最開始居然講的是網絡安全的名詞解釋,由來和意義。
江鈴許仿佛回到了大學的一些水課上,講台上發言的人,都變成了巨大的安眠藥,每說一個字,藥力就強一分。
她懷疑主辦方是故意的,這樣催眠大家,好拍黑照,讓這些大博主花錢買斷。
真是罪惡的産業鍊。
江鈴許努力保持清醒,不過心思已經不在會議上了,她開始研究講台邊緣的假花裝飾,還有後面質感稍好的絨布。
角落裡有幾隻黑色的油漆筆,堆得比較亂,像是随手一丢滾到一起的。
這麼大個會議廳,連水都沒有一瓶。
本來座位扶手有個水杯孔的設計,也不知道設計了有什麼用,白白浪費空間,還降低了扶手的舒适度。
江鈴許吸吸鼻子,感覺粉發姐姐的香水味有點像雨後的林間小道,清新淡雅,有些安靜。
而右邊的風晚,香水更甜一些,像她在王室聞過的小蛋糕。
不過王室的小蛋糕……真是中看不中吃。
江鈴許的後背被戳了一下,她坐直了些許,清醒幾分,微笑着看向攝像頭。
幸好這些日子她都有拍視頻,克服了鏡頭恐懼症,不然,還不知道要拍出多麼奇形怪狀的照片來。
“很好,近幾個月,我們平台也發生了幾次流量爆炸事件,都是始祖人類的美食視頻帶來的,平台擴容後,已經能同時容納三百億觀衆浏覽一個視頻而不卡頓了。這多虧了江女士,把平台的質量都往上提了幾個檔次。”主持人笑着說道,視線突然鎖定江鈴許。
江鈴許笑笑,莫名感覺對方在陰陽怪氣,這聽着一點都不像誇獎。
不過好在,主持人沒有提問,也沒有請博主發言。
江鈴許松了口氣。
一個半小時後,會議廳内已經響起不少的呼噜聲。
喀嚓喀嚓的快門聲也密集起來。
江鈴許無奈地低眉,她就說主辦方是故意的吧。
“好怪,那個主持人一直在看你哎。”風晚小聲議論。
江鈴許确實多次接觸到主持人的視線,“她以前不看人嗎?我們這地方好,說不定在看你。”
風晚:“哪能啊,以前主持人光念稿子,從來不擡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