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吃了兩個偏鹹口的,就想再吃點甜味,小販内心糾結了一下,還是繼續咬着那甜青團吃。
事實證明,甜鹹永動機永遠是個真理。
而這個相對新鮮的盲盒策略也成功引來了一批顧客,每人都買了一份,因為那鹹青團剩得比甜青團多,所以裡面大多數都有那貴一些的鹹青團。而早就已經定好價格的丁寶珠,隻要把青團都賣出去,那就一定是賺的。
丁寶珠的攤位上一時熱鬧非凡,等于每人都在拆那青團盲盒,瞧瞧自己究竟是不是掙了。然而就在這時,忽然有個買了青團盲盒的人闆起臉來,拿着那包青團開始叫嚣道:
“不行不行,我這都是甜青團,那不是虧了一半了?我要換一個!”
丁寶珠淡然道:
“不好意思,我先前就說過,這盲盒一旦售出就不退不換,您要是想再試試,那可以再買一份。”
那人聽了,立時吹胡子瞪眼,火大道:
“啥?再買一份?那我不更虧了?我看你就是想了損招,讓人過來買你剩下的青團子罷了!——不行,我這也太虧了,趕緊給我換一份!”
嗯……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她不就是在想辦法把其他青團賣出去嗎?
但是對待這名死纏爛打的客人,丁寶珠也沒必要給好臉色。怎麼其他有的是虧了的人就沒他情緒這麼大?分明是胡攪蠻纏,也就冷聲道:
“我們做的是尋常交易,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難道不是客人您主動過來買的麼?我也沒有強買強賣。而且我也講了很多遍不退不換,在場的人都知道,所以請您不要為難我!”
“嘿,我說你這女的——”
那男人挽起袖口來似要暴起,手裡的那包青團握着,好像要丢過來一般。可丁寶珠也不是吃素的,要是眼前人實在難纏,她也不是不能使用暴力——再說也是對方先挑起的事端,她占着理呢!
原主這身子長得高,力氣又大,她可不覺得自己毫無勝算。
可就在這時,徐晔卻搶先上來擋在她前方,大喝一聲道:
“你想做啥?!”
簡簡單單四個字,威力卻不可小觑。那做獵戶的和屠夫也相差無幾,手裡不知碰過多少血腥,就差沒殺過人了,久了身上就自帶一股生人勿進的架勢,人們都傳像這種人背後都是有着兇神的,見到了還得繞道,以免牽連上自己。
更别提徐家還有一大一小,所以完全沒有姑娘願意嫁進來,也就是丁寶珠不怕這些,而且還覺得徐翊人挺好的,就是那徐晔,也不過是個待人冷淡的悶葫蘆罷了。
但是悶葫蘆一旦發了脾氣就不可謂不可怕了,他還獰着臉,那條傷疤胎記随着表情輕微地湧動着,一雙星眸緊緊盯着那人,讓丁寶珠想到了留守在家的黑虎,就差真龇牙了。
那人渾身被吓了一下,手裡的青團都啪嗒落在了地上。明明徐晔比這人的年齡還要小,可兩方氣勢卻變得十分明顯。
可輸了人也不想輸陣,他結結巴巴嘴硬道:
“咋、咋了?我不就是想換換麼?不換就不換了,你還想打人不成?——有你這樣做生意的?”
徐晔抱着雙臂冷冷地盯着他,丁寶珠也無聲冷笑一下,分明是他先刁難的,還倒打一耙說起他們來了?
正想回答,旁邊卻有其他客人不滿道:
“我說你這人真是好笑,人家娘子都講過多少遍了?怎麼就你在這瞎咧咧?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虧了!”
這話一出,其他客人也就順勢在旁邊七嘴八舌起來,皆是向着那人:
“就是就是,為難娘子有意思嗎?要不是她夫君在,你還想上手了?”
“我不也虧了幾文?我咋就沒你那麼激動?明明是自己來買的!”
那人臉上紅一片又轉成白一片交織起來,最後惡狠狠地瞪了丁寶珠徐晔兩人一眼,氣呼呼地就離開了,那背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見人走了,丁寶珠這才對其他客人笑道:
“多謝你們出頭,我來這裡時日也不長,大家買盲盒虧了也不打緊,若是覺得好吃,明日再來光顧,今後大概還會有其他新的吃食的!”
再寒暄幾句,那些客人也走了,丁寶珠這才松了口氣。
到底來說還是筐子沒法裝太多的吃食,所以加上這盲盒策略,他們帶來的吃食幾乎都賣光了,僅僅那饴糖罐子裡還剩下一點。
丁寶珠見正好還剩兩個艾草煮雞子,便對徐晔道:
“辛苦了,咱們休息會兒吧,過會兒就能回家了。”
徐晔頓了頓,才答道:“我也沒啥辛苦的,就是在一邊收錢罷了。”
而那個沉甸甸的荷包此刻是放在他的衣内,這樣貼身也不怕别人摸了去。
他估摸着裡面至少有上百枚銅錢——這都已經能和他家去上山打獵時的日常持平了!
畢竟收益最大的是那些大型獵物,但沒有足夠準備,他們還是不敢輕易去獵的,所以平常還是獵那種小獸最多。
徐晔不禁想到他晚上回房的時候,經常能看到丁寶珠伏案在草紙上寫寫劃劃,上面的圖案也像是鬼畫符一樣,顯得神神秘秘的。但不是自己的東西,他也沒有細看,可既然在做生意,想必那是用來記賬的吧?
兩人直接在地上坐下,把那剩的兩個煮雞子破裂的外皮給剝了。表面上有一陣淡淡的艾草清香,吃了一口,又混合着一絲甜味,裡面的蛋黃也煮得軟香軟香的。
隻是比起這艾草煮的雞子,丁寶珠還是更喜歡吃鹵蛋,隻是鹵蛋勢必要用到各種大料調料,算在一起那就不太便宜了。
徐晔拿着這雞子兩口就吃完了,他家不怎麼吃雞子,也不像其他農戶家裡還養些雞,自然不清楚雞子還有許多做法。不過經過這段日子,他們家裡的夥食簡直上了整整一個等級,竟然讓他有了一種想要知道以後還會有什麼好吃的感覺,他往昔的食欲可沒這麼高。
舔了舔指尖上的艾草汁,徐晔擡眼看了看日頭,問道:
“現在走麼?還是……也去逛逛?”
他感覺這丁寶珠對做買賣很有興趣和勁頭,對其他事倒是不甚在意,特别今兒還是最适合外出踏青之日,她姐妹不都出來了嗎?她自己反而隻顧着來做生意,就連徐瑩徐芝,或者他自己有時候也忍不住要出來呢。
丁寶珠也吃完了雞子,偏頭一笑道:
“行啊,隻是我們還有這扁擔呢,難不成一邊挑着一邊逛?而且爹還一個人在家。”
“那我們就先回去,下午再來,這裡一定還熱鬧。”徐晔提議道。
“好。”丁寶珠點頭答應,要知道在前世,這種時候她也是忙着拍視頻呢,還真沒有怎麼去踏春玩過,眼下連丁家人都出動了,她還真想嘗試嘗試。
于是兩人一人挑起一副空扁擔,收了攤,晃晃悠悠地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