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晔恍然大悟,差點忘了她在出嫁前還去外面擺過攤,雖然不知曉是賺是虧,但自己也在那兒買了東西,别說是那清香的桃花茶,那新奇口味的涼糕,也很符合自己的口味。
他微微蹙眉,又問:“你擺的那小攤子真的能賺錢嗎?”
他現下時而去打個雀兒,打到了就去賣,運氣好也有收入,但這是明面上就能清楚的。縱然他喜歡那涼糕,也不能代表丁寶珠一定是賺的,要是做買賣虧錢,那還不如不做。
“我怕說了你還不信,我賣的第一日就賺了呢,雖是不多,但那是我頭一次做,而且怎麼也夠一天的花銷了,一切總要有個開始嘛。”
丁寶珠揚臉說着,忽然口吻又變得少許遺憾:
“可惜創業未半而中道崩阻,所以中間隻好斷啦。”
徐晔聽這文绉绉甚至自己還有點聽不懂的話感到些微神奇,不過想起丁家有讀書人,也就釋然了,冷笑道:
“合着讓你嫁過來,還耽擱你這個……創業了?那還真是對不住!”
丁寶珠見他又别扭了,笑道:
“沒啥事,你答應我再去不就成了?我保證把它又給盤活了,如何?”
徐晔扁着嘴沒出聲,丁寶珠又緊着問:
“怎麼樣?就讓我試試吧,好不好?”
“……那得和爹和姨母說一聲。”
“講什麼?我嫁的是你,又不是爹和姨母,主事的難道不是我倆?”
想着之前的話語,徐晔不知怎麼,感覺她更像是那個主事人……
又因為她講的某句話,他莫名感到一陣難言的赧然。想了會兒,隻好說道:
“在那之後,那道兒上已經有新的賣涼糕的了,你再去還能行?除非是做出新的吃食來。”
丁寶珠聽他松口不少,笑道:“原來如此,不就是新的吃食麼?我做就是了,那到時候你得給我品鑒品鑒啊。”
正說着,忽又聽身後有人在喊,原來是徐翊在喚,而其他本在休息的農人,早已重新拿起農具下地去了。
“那你先回去吧。”徐晔囑咐道,又對腳邊的黑虎道,“黑虎,你跟着一起。”
“汪!”
多話一回,丁寶珠便提着除了器皿就是空空如也的籃子回了家。
回到家,丁寶珠就讓黑虎自己回了窩,剛剛飽食,今兒日頭也好,它就趴着休憩去了。
沒想到這一次,那徐瑩徐芝竟然親自迎接了上來,笑道:
“大嫂回來了?”
丁寶珠好笑地問道:
“你們咋變得這樣殷勤了?之前還扭扭捏捏的不想和我說話呢。”
這麼一說,那徐芝就真的變得不好意思起來,看了眼徐瑩,徐瑩隻好羞澀道:
“之前不是不認識大嫂麼?如今我們覺得大嫂是個好的!”
“嗯,這話我倒是愛聽。”丁寶珠隐隐約約能想到兩人怎麼轉變的這麼快,便又問,“我做好留下的午食,你們可吃了?”
提到午食,她們就眼前一亮,小雞啄米似地點頭道:
“吃了吃了,大嫂,你做的那餅子實在是太好吃了,今天晚上還能不能做?”
眼前的畫面足以印證一句老話:想要抓住心,就得先抓住胃。但這個模樣,簡直就像是開了金手指一般,可丁寶珠不大清楚的是,徐家對吃這方面沒那麼緊要,平常就和那頓早食一樣就結束了,然而這次丁寶珠不僅用豬油烙餅,還做了那麼香的香菇蝦蓉醬,要不是被阻止了,姐妹倆差點就吃撐了,所以對于她們來講根本是驚為天人的地步。
丁寶珠摸摸徐芝的腦袋,笑道:“行,隻要有食材,我就去做。”
“你還想接着做?”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抱怨的話語聲來,丁寶珠回頭一看,正是斜抱一個木盆的李銀屏,那木盆裡還放着不少已經絞幹的衣物,大概是去溪邊漿洗了。
李銀屏斜了她一眼,不快道:
“就烙個餅子,還挖了那麼多油,你當這是在你娘家麼?那豬油都是用不完的?我們家裡的豬油總共就那麼些,要用到明年呢,也不知道節省點!”
丁寶珠也不瑟瑟縮縮的,笑着道:
“姨母既然嫌我油用多了,那晚食就姨母來做就好了,讓我也學學什麼叫節省!”
李銀屏立時橫眉倒豎:“你——”
可她還未接着往下說,就被丁寶珠又打斷了:
“何況我方才去給爹和徐晔送飯,這麼一大籃子的餅子,他們全都吃光了,就說明很對他們的胃口。姨母大可自己再去做晚食,看看爹和徐晔會不會問,我就不管這些了。”
說罷,她就徑直回了房,理也不理。
那李銀屏氣得雙肩顫着,偏頭一瞧,那徐芝徐瑩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畢竟她們年紀也不大,而還有句俗話說得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卻難了!
李銀屏罵道:“你倆看啥看?就給你們做了一頓飯,你們就忘了十幾年來誰供你們吃喝了?有本事你們讓她養着你們!”
罵了一遍,猶不解氣,她又把木盆放下,厲聲道:
“還不趕緊去把衣物晾了?”
說完,她也憤憤地回了屋,徐瑩徐芝對視一眼,吐了吐舌,隻能去聽話地晾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