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是蘭波還是織田作之助，他們都沒有想要開口打破氣氛的想法，反而各自籌劃。

沉默的氣氛之下，時間總是特别難熬，但好在，比蘭波更憂心忡忡的大有人在，比如此刻的魏爾倫。

——

時間倒回到卡莉絲塔失蹤後的二小時左右，巴黎七區某個不起眼的高級小區裡一座平平無奇的别墅内，中原中也此刻正對着伏爾泰布置下的課業犯了難。

作為一個剛剛誕生沒多久的孩童來說，面前這些滿腹哲理的天字草書實在是太為難他了。

門鈴被摁響，中原中也從座位上起身，光着腳踩在鋪滿毛毯的地闆之上，走在長廊之時，木闆發出有些沉悶的響聲。

有些卷曲的褚色長發被人随意的編成側耳辮落在肩上，天藍色發帶順着弧度柔軟的披在背後。一雙宛若大海般的钴藍眼眸，那并不幽暗，反而是帶着雨過天晴的光亮與澄澈。

“中也，和你說了多少遍，不要随便開門，至少要看看門外的人是誰，認不認識。”

男人磁性的聲音在中原中也耳邊唠唠叨叨個不停，雖然是有些責怪的語氣，但任誰都能聽出男人話語中的愛護之情。

“我知道，弗朗索瓦！哥哥呢？他又去做任務了嗎？”，中原中也邊說邊四處張望，門口的确隻有伏爾泰和幾個零零散散用作“保護”的人。

他此刻情緒有些低落，連額前的碎發都有些蔫耷耷起來，感受到門外的寒冷氣息，中原中也也不再糾結，動作幹淨利索的關上門。

伏爾泰将大衣脫下，挂在一旁的架子上，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樣輕松，他笑着說：“真是寒心啊，我就在你們面前，你的眼裡卻隻有魏爾倫。”

中原中也從鞋櫃中拿出伏爾泰的拖鞋遞給對方，聽見對方的話腦袋是大大的疑惑，他委屈道：“我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見保爾了！一個星期！他在幹什麼要那麼長時間？”

“哦？”，伏爾泰挑眉，坐到會客廳的沙發之上，繼續說：“中也，魏爾倫這次的任務……對你來說——可是好事啊，好了，讓我看看你的課業吧。”

是啊，不管是對魏爾倫還是中原中也都是好事啊，畢竟阿爾蒂爾對魏爾倫的感情可遠不止于此。

伏爾泰看着眼前這個半大的褚發男孩，心中有些許感慨，自從儒勒受到他的引導，選擇走上另一條道路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儒勒了。

“你在發什麼呆，弗朗索瓦？”

清脆的童聲吸引了伏爾泰的注意力，他搖頭笑了笑，從對方手中接過課業，開始仔細查看起來。

而被多方惦記的魏爾倫此刻正坐在隔離室裡，他手上戴着異能抑制手铐，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精緻出挑的五官不似真人，眉如墨畫，垂眸時可以清晰看見那又長又濃的睫毛。

頭頂的昏黃亮光在他臉上打出一片陰影，淺色的柔軟金發貼在後背上，這一刻他不再是保爾·魏爾倫，而是真正的【黑之十二号】。

寂靜無聲的室内隻有自己的心跳聲在回響，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也觸碰不到自己的存在，異能抑制手铐帶着異能與思想一同沉寂。

實驗室的場景還曆曆在目，與白發幼童的見面卻恍若隔世，阿爾蒂爾還活着這一件事說不上是驚喜還是驚吓，但魏爾倫隻要知道卡莉絲塔還活着就足夠了。

太陽逐漸下沉，落日餘晖無法透過玻璃照進隔離室，也無法點亮魏爾倫封閉的内心。

“雨果處長，伊森尼爾大人。”

“你們先下去吧。”

在這空曠寂靜的室内，交談的聲音模糊不清，但腳步聲卻格外顯耳，房門被打開，沉悶的空氣終于消散了一些，雨果的目光先是落在疲憊的魏爾倫之上，這才慢慢打量着這一成不變的隔離室。

“你似乎對現在的處境毫不意外呢。”，雨果動作随意的坐在了其中一張椅子上，對着毫無反應的魏爾倫說：“不過這些倒是無關緊要起來，阿爾蒂爾還活着你知道了嗎？”

不等魏爾倫回答，伊森尼爾就先一步把魏爾倫的手铐解開，把從公文包裡拿出手提電腦與U盤放在桌面上。

這流程對于魏爾倫來說過于熟悉了，于是照往常一樣，他沒什麼表情的打開電腦，一目十行的掃過全部資料，但很快，他的閱讀速度開始慢了，表情也越發凝重起來。

正當魏爾倫想要和雨果說些什麼時，伊森尼爾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起來。

屋内三個人，兩雙眼睛都放在伊森尼爾身上，隻是當事人并沒有什麼心虛，慢吞吞從兜裡拿出手機查看了兩下，就遞給了雨果。

魏爾倫見狀無所謂道：“我不管你們打什麼主意，又商量什麼，我的條件隻有一個。”

水洗一空的钴藍眼眸中倒映着一小片純白的色塊，電腦屏幕上那與雪相融的身影穿着一身亮眼的紅色長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