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夏看着劉姐還與她開起玩笑:“你怎麼一臉壞笑?”
劉姐:“我看靳總來挺勤呀,嘿嘿。”
“快回屋去。”章夏也笑。
“然後呢?”靳峰急着問。
兩人進屋,章夏開始手舞足蹈地為靳峰展示自己的擒拿術,略有誇張地說:“我就用了三招就給他打跪下了!”
靳峰皺眉:“所以,你才跑着回來?”
“是啊,不跑不行啊!”
靳峰的臉越來越黑,很難看,眼裡掠過埋怨心疼纏繞的種種複雜的情緒,雙唇微張,吐出的字都帶着冷:“别待這了,回海城。”
章夏瞪大眼睛,拔高嗓門:“你可是答應我不幹預我工作的。”
“這裡不安全。”靳峰眼裡噙着的半眶淚水在閃閃發亮。
章夏驚詫地走過去,用指尖劃走他的眼淚,不屑地說:“在海城也會遇到路人尾随情況的啊,我都沒當回事。”
見靳峰仍愁眉不展,章夏又說:“我沖上去抱你的時候,你有沒有很驚訝?”
“有。”靳峰點頭。
章夏有點興奮:“這是我生病以來第一次主動靠近一個人,身體完全沒有反感,我覺得我可能快好了。”
“哦。”靳峰反應淡漠。
“别不開心啦,你就放心吧。我去洗澡了。”章夏說。
靳峰:“我能抱抱你嗎?”
章夏向前一步,雙臂環住他的腰,蜻蜓點水一般,貼了一下就跑掉了。
留下靳峰一個人在屋裡給老張打電話,跟他說章夏晚上發生的事,拜托老張照顧好章夏。
章夏洗完澡出來,靳峰幫她吹頭發,吹風機發出的噪音讓兩人安安靜靜。
濕漉漉的頭發逐漸蓬松,靳峰低頭輕吻她的發絲,依舊心事重重,不停念叨:“不放心你。”
章夏攥着靳峰的食指,搖來搖去:“我不是小孩子了,今天隻是個意外。再說,我的身體素質極強。”
靳峰不為所動,黑着臉,看着章夏伸出手臂展示着她的肱二頭肌和腹肌,卻深深地歎了口氣。
任章夏如何上蹿下跳,如何活躍氣氛,靳峰就是闆個死臉,像受氣一樣側卧在床邊。
“總之,不能幹預我的工作。”章夏恐吓一般提醒着靳峰,躺在床的另一邊。
“嗯。”他背對着她。
“你不洗澡?不脫衣服?”章夏問他。
“嗯。不脫了。”
“舒服嗎?”
“不舒服!”
“那何必呢?我又不介意。”
“我怕自己克制不住。”靳峰又歎一口氣,思考着如何偷偷将她的工作調回海城,但他又不敢,思考着是不是可以脫了衣服放松睡去,但又怕克制不住。
“哦。”章夏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她又解釋着:“本來我沖上去抱你的時候沒有什麼感覺,但你一抱緊,我就很難受,差點吐出來,血壓飙升。”
“為什麼會吐?身體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反應?擁抱不應該會讓人感到幸福嗎?”靳峰在漆黑的夜裡發出質疑。
“不知道。”章夏小聲說。
“不由自由意志控制是嗎?”
“控制不了。”
兩人沉默不語,卻有着同頻率的呼吸聲。
章夏突然說:“我坐在火車上醒來,顧林威靠在我的肩膀上,那一刻我發現他死了,我不是難過,而是害怕,整個人都在顫抖,我沒有傷心,隻是覺得一具屍體躺在我的身上很惡心。“
這是章夏第一次道出真實的心聲。
“就因為他靠着你的身體?”
“不止。前一晚…”
章夏頓了頓,翻過身,對着靳峰:“前一晚他發燒,我一夜沒睡好,躺在他身邊,一直被他抓着手。我說這些你介意嗎?”
“沒事。”
章夏落寞地說:“我覺得和這些都有關,恐懼、惡心都纏在一起,到底因為什麼我已經說不清了。”
靳峰突然轉身,兩人四目相對,月光從窗簾縫隙灑進來的光亮照着兩副面龐。
她清晰地看着他的目光,溫柔堅定,閃着光亮。
他輕聲說道:“章夏,你好好看看我,我是靳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