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巍意外于靳峰竟然可以接受章夏的病情。畢竟在他得知章夏的症狀後都已經不去考慮追她的事,靳峰這種驕傲的人竟然可以不在意?
李巍笑着說:“她能夠選擇談戀愛,說明真的好多了。”
靳峰問他:“我需要做些什麼?”
李巍:“順着她的意願,自然而然相處就行。她的抗拒是從心裡發出的,她自己控制不了,你要學會體諒她。”
靳峰聽得認真,對這個病肅然起敬。
李巍說完就回到診室,且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靳峰,懷疑他到底知不知道章夏的病情到底意味着什麼。
一個半小時的心理咨詢過好,章夏面無表情地走出來,她不得不再次把自己内心的恐懼掏出來和醫生一聊再聊,一遍一遍,直到免疫。
靳峰看她目光無神,頗為擔憂:“你的狀态怎麼看上去更加不好了呢?”
章夏輕聲低語:“他讓我直面問題。直到我脫敏。”
“這個原理對嗎?一遍一遍在傷口撒鹽會起到作用嗎?”靳峰更加緊張,當即下決心為章夏物色更好的心理醫生。
章夏:“醫生說這個方法對我有效果。你看,我現在已經好太多了。”
“那就好。”靳峰将信将疑。
他想帶她散散心,可她不想動。又提出一起運動或者去酒吧聽音樂,也都被章夏一一拒絕。
章夏靠在車座靠背上,有氣無力地說:“我隻想躺一會兒。”
靳峰幫她調整座椅,調好車内溫度,調出舒緩的音樂,替她蓋上毯子,陪着她一起躺着。
他勾着她的手指,輕輕的,他說:“我們都要學着放松。”
“嗯。”
兩人竟然都在432赫茲音樂中放松下來,在醫院的地下停車場睡了一覺,短短十幾分鐘卻真的讓人放松下來。
章夏的手一動,連帶着他的手指也動了一下,兩人一起醒來,面對面,仔細閱覽彼此的眉宇,相視而笑。
她撅着小嘴兒:“我想去看電影。”
“好!”
兩人看了一場喜劇電影,吃了章夏喜歡的辣火鍋,回到家時她的情緒又好到極緻,竟然可以主動地跑去儲物間找顧林威留下的唱片。
靳峰跟着她說:“要不要聽聽?”
“不聽。”
靳峰:“其實,他留給你的唱片裡都放了一張貼紙,上面都是寫給你的話。”
章夏十分詫異:“是嗎?你看了?”
“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
“寫的什麼啊?”章夏非常好奇。
“介紹唱片,記錄生活。”靳峰說得随意,但他看到時的樣子遠比章夏還要詫異。
章夏随意抽出一張,上面果真貼着一張便簽,載着顧林威潦草的字迹:【今天你為了他哭了很久,但要死的人是我。聽一聽中森明菜的這張經典吧,空氣會輕下來。】
她又換了一張,字迹稍微清晰工整一些:【你那麼清澈,他那麼渾濁,而我散發着腐壞的臭,奄奄一息。送給灰色生活一張阿姆斯特朗的彩色黑膠。】
章夏看了眼靳峰說:“我一直知道唱片在你這裡。但不知道在怕什麼,就想逃避看到跟他有關的一切。”
靳峰雙手插兜:“但我很感謝這些唱片,那天我看完裡面所有的便簽。才下定決心去廣州找你。”
“為什麼?”章夏吃驚,不認為這些文字和他有多少關系。
靳峰拿出一張放在架子邊上的唱片遞給章夏看,上面工工整整地寫着:【你跟我吐槽靳峰強勢,固執,你哭着說要離開他,可是你眼裡隻有他。而我眼裡隻有死。】
章夏忽然又想起了那段時間,自己确實總在顧林威面前提靳峰,總是哭哭啼啼,自怨自艾。
她說:“那段時間我們一直在吵架。”
靳峰冷笑:“我當時更可笑,竟然以為你愛上了顧林威。”
“我沒有。”她撅嘴。
靳峰:“所以,看完我就覺得我們之間不能這麼算了,你對我一定還有感情,我就去了廣州。”
“哦。”
靳峰看着章夏,眼裡漾出滿滿的心疼:“所以,你面對什麼,我就要面對什麼。你的感受就是我的感受,我不能讓你一個人面對困境。”
他的目光堅定真誠,傳遞着一切向好的決心,她也全然接收到了。
章夏向前邁出一步,将臉頰搭在他的肩上,輕輕環住他的腰,她知道靳峰需要鼓勵,需要這個擁抱,又說:“那我們一起努力。”
靳峰也将手輕輕搭在她的腰間,不敢用力攬過來,在她耳邊低聲問:“這樣抱着會讓你不舒服嗎?”
“不會。”她撒着謊。
靳峰的聲音更輕了一些:“那我們再多抱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