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抑郁是神經遞質傳導功能紊亂的緣故,不由主觀意志控制,任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雖然度過了一個月,但抑郁紋絲不動地鑲嵌在體内。
章夏擡頭便撞見靳峰質問般地凜冽的雙眼,無非在說:“一個月到了,我們一起進行下一步吧。”
可是章夏給不了他承諾,表面編織出的淡漠平靜都是對抗外人的,一旦進一步親密,她的病症就會敗露,連帶着那可憐的自尊都會被粉碎。
又何況,Lisa不是說要跟靳峰在一起嗎?以至于這段時間,章夏認定了兩人已經分手。
“你不是跟Lisa在一起了嗎?”章夏反問。
靳峰的眼裡閃過震驚,音色略有扭曲,一字一頓:“你有病吧!”
“我去趟衛生間。”王永剛見話題敏感,溜之大吉。
靳峰皺眉:“你腦袋裡在幻想啥呢?”
“Lisa說的。”章夏小聲嘀咕。
靳峰拔高音調:“她說我們在一起了?你确定?”
“也…沒有,是我誤會了。”
章夏氣勢全無,靳峰黑着臉靠在椅子上:“我們就不能好好相處嗎?”
“可我們已經分了,我也放下了。”章夏翻來覆去隻這一句。
靳峰氣得胸口一鼓一鼓的,呼吸都顯得笨重,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王永剛回到座位,見場面僵持不解,試圖調解氣氛,看着靳峰說:“要喝點酒嗎?”
“喝!”靳峰的視線一直盯着章夏,氣勢洶洶。
“你們先喝,我吃完了,先走了。”章夏起身就走。
靳峰“啧”了一聲,吐出兩字:“買單!”
餐廳是活動指定酒店附近的餐廳,靳峰跑出來時,章夏剛好沒走多遠。
他跟在她的身後,起初相隔一條街,靳峰步子快,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相距十餘米的時候,他開始放慢腳步,變得小心翼翼。
晚風從章夏的發梢吹過,打到靳峰的胸口上,沒做停留,四散飛去。
靳峰滿眼都是章夏的背影,無數個擒拿章夏方案從腦中閃過,他恨不得直接把她抗回房間,或者幹脆綁架她。
章夏不知靳峰跟在後面,到了路口等紅綠燈時才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
章夏拉開距離,靳峰就靠得更近,死皮賴臉地說:“要不再試試?”
章夏目光淡漠:“試什麼?”
“牽牽手?還是不行嗎?”
“不行,靠近一點都不行。”章夏皺着眉,認真吐露心聲,沒有參雜一絲矯情。
靳峰卻矯情起來:“我不信一個人能患這麼奇怪的毛病,你是為了分手編的吧。”
章夏平解釋,語氣平和:“這不叫毛病,叫PTSD,創傷性應激障礙。”
靳峰黑着臉,刻意記下這幾個字母,似信非信。
走到酒店附近,遇到的熟人自然越多,人們嘴上跟靳峰打着招呼,目光都停留在章夏身上。
大抵都在想看看,到底什麼樣女生才能配上靳峰吧。
這時Lisa正迎面走來,章夏刻意拉開和靳峰的距離,靳峰卻一皺眉直接抓住章夏的手腕,手指一轉,十指相扣。
這一刻,Lisa的驚訝卡在臉上不落,章夏試圖甩開那隻手,卻被靳峰攥得更緊。
章夏當着Lisa面也沒給靳峰好臉色,直接說:“你幹嘛啊?我都說得很清楚了。”
靳峰:“我就想讓你看看我和Lisa沒什麼。”
章夏笑了一下,笑靳峰的幼稚:“我不介意。”
Lisa攤開手掌,以為兩人在因為自己鬧别扭,許是章夏把上次的聊天内容告訴了靳峰吧?
章夏手心生出很多汗,胸口發悶,借着汗漬一滑,甩開手掌,踱步而去。
靳峰剛要跟上,被Lisa拉住,Lisa說:“你們提我幹嘛?說清楚。”
“你跟章夏說什麼了,她上來就問我們是不是在一起了?”靳峰有些不耐煩。
Lisa:“我就問她你們分沒分手。所以,你們到底分沒分啊?”
靳峰煩得直打轉:“你看不出來嗎?她想分,我不想分!”
Lisa扯着嗓子來一句:“分啊!你靳峰什麼時候變這麼窩囊了?”
艹
靳峰吐了一句國粹,叫Lisa快滾,和小時候一樣在彼此落難的時互相挖苦。
但靳峰走遠,Lisa心裡就有一種隐隐的不滿,她不喜歡看到靳峰為情所困,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把感情的事放在心上,說談就談,說分就分,那麼随意無情,讓Lisa望而卻步,不敢向他流露半分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