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之人顧林威認為,自私才是對自己最大的寬恕,所以他要把章夏拉到身邊,才不管她是誰的女朋友。
他忘不了被章夏的琴聲治愈的午後,和她呆一起令他心靜神安。顧林威撕心裂肺地愛過,他知道對章夏不是愛情,但是他就想讓她陪着他。
一種任性的占有欲驅使顧林威不管不顧。
他的病情越嚴重,越絕望,離死亡越近,他就越想見她。像是想要在死神面前掙紮時,扶住的一個抓手一樣。抓住章夏,仿佛死得會平靜一些。
顧林威便試着利用章夏對他的同情與她建立聯系,順利地形成契約,牽住她。
章夏識不出顧林威的伎倆,顧林威八百個心眼子,眼珠子随便一轉,章夏就會懵住。
章夏隻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顧林威命不久矣,為此還傷心了幾日。
靳峰讓她調來北城,她張口就拒絕,多少也在顧及與顧林威的契約關系。
靳峰讓她在公司近期的人事需求調劑中報名。章夏卻斬釘截鐵地說:“不報。”
“報不報由不得你。”靳峰聲音低沉強勢。讓章夏很不舒服。
她說:“我自己的工作,不由我,由你嗎?”
靳峰卻裝作沒聽見,隻說:“早餐沒吃?”
“剛醒來。”章夏皺着眉,情緒還在靳峰剛剛的強勢帶來的壓迫中出不來。
她又說:“靳峰,你有沒有想過,我在海城有房子,離我父母近,工作穩定,為什麼要去北城,我又不是戀愛腦。”
“為了解決異地問題。”靳峰雲淡風輕地說着,心裡卻刮着風雨,難掩失落。他想聽她說,因為愛你,所以要到你身邊。
可是章夏不會那麼說,因為她根本不會那麼想。
“我不覺得是問題。”章夏不會為了一段剛剛三個月的戀情,頭腦發熱,投奔靳峰。
之後靳峰再沒提這個話題,但心裡絲毫沒有放棄這個打算。他傲慢,怕是再多說一句,都會搞得像他在求她一樣。
可是問題不解決,顧林威那句“周二下班你來給我彈琴吧”就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他胸口,讓他這兩日的狀态一直低沉。
他帶她去昂貴的餐廳,自己吃得卻很少。帶她去有名的藝術展,全程都心不在焉。
他的話變得更少,目光都是疲憊,親吻也隻是輕輕點點,不見往日的熱烈,但擁抱卻能夠抱很久。
靳峰從來不認為自己離不開哪個女人,但是章夏要是離開他和顧林威在一起,就是不行。
睡前,他抱着她問:“我是不是讓你很沒有安全感?”
“是啊,輕飄飄的,不踏實。”從在一起那一天起,這段感情就有悖于章夏對穩定生活的追求。
“我最近太忙了。”他說。
章夏閉着眼,似睡非睡:“我早就習慣了被大家關注議論,剛開始有點怕…在一起時間長了就好了。
靳峰攬着章夏的腰,她的背緊貼着他的胸,他蹭着她的頸後,又親吻着她的長發說:“你可以把自己放心地交給我。”
章夏:“好。”
靳峰過了片刻又說:“不能給顧林威彈琴…”
他到底是沒有别的辦法,還是提出了這個要求,聽着像命令其實是請求。
“哦。”章夏像孩子對抗家長一樣,不敢駁斥,也怕駁斥帶來的麻煩。随口應和下來再說。
這個周末多少有些低落,各懷心事,如果章夏可以興高采烈地答應他來北城,想必靳峰一定是另一副樣子。
……
周日章夏回到海城,落地就能嗅到家的感覺,她喜歡南方潮濕的空氣,喜歡回到自己的小家。
打開手機,先給靳峰發去:【落地安。】又看到林欣的未接來電。
林欣沒能如願地在房東家多賴兩天,拿着拉杆箱在章夏家門前的咖啡店等着章夏回來,同樣的年紀,同樣背井離鄉漂泊在外,章夏很難不共情。
章夏給林欣回了電話,林欣卻對着電話哭得不能自已。
“你别哭,别吓我。”章夏坐在出租車裡安慰着林欣。
這是章夏第一次見林欣哭,她那麼灑脫自由的人,怎麼說哭就哭了呢。
林欣委屈地說:“我十分鐘前還覺得被一個沒品的房東趕出來沒什麼,但是一接到你的電話,我還是想哭。”
“咱有房子,不是沒有,在我這裡你随便住。不怕哦。”章夏理解林欣,給她帶去最大的安慰。
但見到林欣那一刻章夏還是心疼了,她素顔着,臉上清晰可見哭過的淚痕,拉杆箱和整理箱不知道是怎麼一起搬到這裡的,估計累壞了。
兩個女孩又一起把東西搬上樓,累得氣喘籲籲。
林欣說:“章夏,你要感謝你的父母,能傾其所有給你全款買套房子。我爸媽不是沒錢,隻是沒有像你爸媽一樣把我當公主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