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顧林威連說:“别哭啊,别人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章夏擡起頭,滿眼擔憂地問:“你現在可以照顧自己嗎?”
“放心,有阿姨來做飯,如果我突然死了,她會發現的。”顧林威一句一個“死”字,說得輕輕松松,章夏卻聽得刺耳。
她把顧林威送回家,一路上,顧林威都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倚着車窗,鴨舌帽下的劉海遮擋着半張臉,卻依然遮不住蒼白無力的疲态。
章夏從後視鏡中看着他的樣子,再不懷疑他的病情。
這是章夏二十六年的生涯裡第一次直視死亡,仿佛在目睹死亡是如何一步步地發生一樣,對她有些過于殘忍。
她不知道顧林威完全可以委托給遺産處理機構做這些事,但他沒有,他想自私一次,拿着将死之人的身份,攜着章夏陪着他。讓他會覺得死亡也沒有那麼可怕。
第二天,兩人到公證處辦完手續後,好像有了正式的牽扯,再也解不開。
此時的章夏還沒有意識到,這個選擇竟會影響自己的人生。
她接到顧林威交待的第一項任務是周末去見胡暢。酒吧兌給了胡暢,他會帶着章夏做好工商、稅務、資産移交。
顧林威說:“凡事需要我簽字的地方,你都有權代我簽。”
章夏點頭說:“好。”
她像對待公司派發的任務一樣認真,對顧林威說:“可是周末,我要去北城…其他時間都行。”
“去找男朋友?”
“嗯。”
“那下周。”顧林威說。
“好。”
那幾日,章夏在工作時常常分心,時不時地就會思考起來活着的意義,足足緩了三天,足足哭了三天。
那個開酒吧,會唱歌,自由灑脫的才子,竟然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好遺憾。
哭了幾天,章夏才漸漸接受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
而靳峰近日忙于處理公司危機,早出晚歸,疏于與章夏的溝通,也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
隻是每天早上起來會給章夏發去一則消息:【還有兩天,夏夏就來看我了。】
【還有一天,夏夏就來看我了。】
到了周五,章夏收到的便是:【今天就能見到夏夏了。】
周五下班,章夏就直奔機場,衣着是上班的通勤裝,一身低調樸素的工裝。
她因顧林威的事情,一直傷神傷心,整整素面朝天了幾日。
吳琳慧見章夏下班匆促的樣子,皺着眉說:“也不打扮一下。”
“沒時間了。”章夏沖吳琳慧說完就跑了。
“章夏怕是傻吧,這樣子去見靳峰,不給他丢面子才怪。那可是靳峰啊…”吳琳慧看着章夏的背影,連連感慨。
這是章夏第一次去北城見靳峰,異地戀的魅力就在于每次踏上去見對方的路上,都會滿載期待。
随着落地時間的逼近,身體就會越發興奮,期待見到他那一刻,被他抱住,一整個陷入他的手臂裡,出不來。
靳峰派司機把章夏接到公司,打算開完會直接帶她去吃飯。
章夏熟門熟路地上樓,跟着靳峰助理朝辦公室走去,與零零星星的加班員工擦肩而過。
仿佛她也是公司員工,穿着通勤工裝,班委十足,沒有惹人注意。
但被助理客客氣氣地帶到總裁辦公室之後,還是陸續有人傳開:“坐在靳總辦公室的女生是他的女朋友。”
傳開後,便開始有人進來送水搭話,有人刻意佯裝路過來看章夏的樣子,這些對章夏來說再熟悉不過,這幾乎是作為靳峰女友的基操。
她在靳峰辦公室随手拿起一本《資本論》打發時間,坐姿筆直,素面朝天。
辦公室外的男男女女議論不休,有人說:“靳峰竟然喜歡這種土妹兒。”
有人說:“看着是正經姑娘。”
有人說:“長得一般,但身材不錯。”
“小聲點兒。”議論着的幾人看到從身後閃過一道身影,正是靳峰。
“不是都聽見了吧。快下班,快走。”幾人心虛地收拾東西,隻見靳峰進到辦公室窗簾刷地一下就關上。
“你說靳總關窗簾幹嘛?”議論的人一臉壞笑。
“要不你進去看看?”另一個人說。
……
靳峰推門而進,反手就就按下遙控器,窗簾瞬間嚴絲合縫地關上,撚起章夏手中的書直接丢到一邊。動作行雲流水。
章夏沒回過神來,就被靳峰溫熱的雙唇封得一動不動,他先輕輕地吻着她的上片唇,舌尖撬開牙齒,再包裹住她的下唇,濕潤的,都是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