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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焚憶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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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楠翊,快走……”陸顔對我說道。

我什麼要走……陸顔,我好不容易才見到你,你就這麼不想我出現在你面前嗎?

“快走……”她繼續道。

陸顔,我不是膽小鬼,我真的好想你……

“阿蕭!阿蕭!快醒醒!”

阿舒拍着我的臉,瘋了般對我喊道,我逐漸清醒過來。

“怎麼了……”我突然覺得喉嚨堵滿了刺,一陣痛澀。

沒等我反應過來,項景直接背起我就往外跑:“是地震!”

“地震了!大家快往操場跑!”韓隊站在棚外大聲喊道。

警報瞬間拉響,震耳欲聾的劈石聲在腳下撕裂,即将吞沒陸地生靈的哀亡氣息瘆瘆浮蕩在人間,我隐約間聽到萬億年前滿世界的恐龍齊鳴吼叫,巨大的嘯震在耳邊回蕩,地動山搖。

項景死死扣住我的腿:“阿蕭抱緊我!我們要趕往操場!”

四周都是逃竄的人們,淩亂的步伐聲暫時淹沒了我的回答。

“項景,放我下來,我能走……”我對她說道。

“黐咗線啊你!燒得這麼燙!”項景嗆了我一句。

我發燒了?

摸了一下額頭,好像是有些燙。

很快我們就到了操場,這時我們警校的所有人都被分散,隻有我和阿舒,還有項景三人在一起,操場雖是比較大,但據我估計現在在操場上的人數起碼有幾萬人,我們差點連落腳的地方也沒有,因為操場上還有許多帳篷占了位置。

有一大批人馬直接往校外沖了出去,轉眼間學校裡一團亂麻,周遭的人聲穿透耳朵使我愈加昏沉。

幾個深呼吸下來,項景将我背到一處能容納我們三人的地方,汗水早已濕透她的卷發,我趕緊讓她把我放下來。

索性腳底還是結實的地面,這次地震并未讓我們陷入危險。

我們仨相互靠着彼此,阿舒直喘着氣,項景也累得癱在我和阿舒的背上。

“連累你們了……”我心生愧疚,阿舒與項景本不該陪我一起來。

“說你是癡線還真是,講什麼屁話!”項景用手肘拐了我一下。

阿舒則是用手攬住我,讓我靠在她身上休息:“咱們鐵三角一個也不能缺。”

這個夜極其漫長,我的心亂作一團毫無章法,陸顔會不會也在操場……

我朝四周望了望,剛好這個位置是那天陸顔消失在人群的地方,而穿過那層林蔭的台階就是宿舍樓,我不由得打起精神看着周圍的人群,密密麻麻的腦袋讓我更加頭疼,我隻好蜷縮着身子躺下,将手臂蓋在臉上。

大概過了兩小時,已經是淩晨四點,見目前已經安全,人群也熙熙攘攘地回到自己所在的區域,

我們商量着幹脆也先回到安置點,不知道孔教她們現在是否也已經回去了。

阿舒和項景兩人攬着我,我将手挂在項景的肩背上才不至于走不動路,阿舒則是扶着我的腰。

走了幾步,經過一處藍色帳篷前,那天一眼掠過的身影此刻就出現在眼裡,我咬着唇鼓起勇氣往那處看去,陸顔正靠在那天與她一起說話的女孩子肩上,兩人依偎在一起。

我猛然轉過頭不去看這一幕,也怕她發現我,腳下的速度也不由得加快了些。

我們三人順着人群回到安置點,不出意外我的确是發燒了,孔教得知後立即讓阿舒和項景去為我取藥,讓吳科留下照顧我。

閉眼與不閉眼,陸顔靠在那女孩肩上的畫面都會浮現在眼前,沒關系,隻要她平安就好,我沒有任何奢求,哪怕匆匆一眼我也知足。

待阿舒和項景二人急匆匆地跑回安置點,守着我吃完藥才放下心來。在藥物的影響下我很快便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依舊生龍活虎,隻是胃口卻大大降低,隻想喝水,一天下來将近六七瓶礦泉水都進了肚子裡。

這幾天除了經曆過幾次餘震之外,再也沒有像那晚一般的動靜出現,我們不由得松了口氣,偶爾還會聽見操場上或者其他安置點有志願者在為群衆唱歌加油打氣。

這幾天可謂是比平日裡在校訓練都還要累,不僅需要卸貨,盤貨,分貨,還要去不同的安置點為災民分發物資,再分别按照區域的物資出入進行記錄,我們十人小組也算是在這幾天跑遍了整個葉城大學。

分發物資的空閑時間我便會經過南邊的宿舍樓,我總會擡頭望上幾眼,盡管我知道我也許不會見到陸顔,但能瞧上一眼她生活的地方也會撫平我心間的褶皺,這幾日的鬥志多是憑借前兩次的窺望化作了力量,才不至于被高燒給擊倒。

直到第六天的下午,孔教臉上堆滿了汗,她來告訴我們,明天上午我們就要出發回到霧城,讓我們幹完手裡的活與新一批志願者進行交接,交接完畢後就可以回到安置點進行休整,考慮到我們畢竟還是學生,再加上這兩天太陽與暴雨之間不停切換,有一部分同學已經開始生病,其中也包括我。

接到指示進行交接後,我們四人一同回到了安置點,吳科這幾日倒是非常照顧我,項景也與她的隔閡逐漸減少,有時候兩人還會開開玩笑,阿舒本就是性子溫和的人,自然也是跟她成為了朋友。

我們整理好背包,已經快到晚飯時間,我似乎對宿舍樓有了一種執念,每天不去看一眼就覺得心裡空落落,想着明天就要離開,于是趁着還有空餘時間我獨自一人走出了安置點,穿過操場後熟門熟路地往南走,經過林蔭處後就是宿舍樓。

洗衣液與肥皂的味道揉在空氣中,不知名的草木暗香随着燥風竄進鼻腔,與胸膛升起的悸動盤旋在體内。

我根本沒有抱任何希望能見到她,我依舊戴着小紅帽,帽檐暫時被我向上挪動,宿舍樓下的石凳與綠植映出斑駁,沒有操場上那般嘈雜聲,還能聽見蟲鳴。

我站在林蔭處,看着樓道,幾個女孩子三三兩兩下了樓,這個點應該是去食堂吃飯的時間。

站了半小時左右,我想我也該回安置點了,欲邁出步伐之際,那件曾驚鴻一瞥的碎花裙卻闖入了視線,隻見陸顔下了樓道,并未像其他人一樣去往學校食堂。

她步履懶散,每一步都似漫不經心,裙角在微風中輕擺,卻無法驅散萦繞在她周身的孤獨氣息,雙腳看似随意地交替前行,仿佛世間的喧嚣與她毫無關聯,她走去石凳前緩緩坐下,眼神定格在不遠處。

她依舊不會知道我的存在,我站在樹後,若不仔細往我這邊瞧也無從發現我。

我扶住樹幹,右手按住心間的位置,像是被頑皮的孩子打翻了拼圖在體内碎開,我努力讓自己的心跳恢複正常。

我使勁擦着淚,不讓潮濕阻斷我望向陸顔的視線。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畫面僅屬于我們之間,再無旁人。

臉上雖是被鹹澀填滿,可我還是無聲地泛起笑容,為這一刻,發燒也值了,手掌劃破的傷口似在快速愈合,疼痛暫時被放逐天際,說不出口的想念會釋放出來,我與陸顔呼吸着同一片天空的塵湮,它會替我告訴陸顔,也代我吻向她的眼。

那晚坐在陸顔身旁的女孩子手上端着兩碗飯出現在餘光之中,隻見她走去陸顔身邊坐下,陸顔的笑容還是這麼溫和,兩人靜靜地吃着飯。

樹幹回彈一聲歎息,遊走在林間,陸顔的視線似乎朝這邊望了過來,我壓低了帽檐,從一旁快速離開,隐約聽見一陣急促的步伐在身後,我用雙手拂去了淚,緊接着快速跑去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

這一晚我們應着孔教的指示,也加入了慰問隊伍,與來自五湖四海的志願者一同放聲歌唱,一群葉城大學的學生也參與了進來。一把陳舊的吉他在我懷裡,指尖撥動着弦彈出幾個音符。

衆人的合唱暫時撥開陰霾,撫慰着彼此的憂愁,一曲下來我竟有些困乏,隻好硬着頭皮拒絕大家的邀請,我們臨走時幾個女同學還問我和項景要了Q.Q号,聽說我們是警院的學生,都止不住好奇問到我們關于警院的生活,項景活脫脫一個社交達人,一時間與葉大的女同學吹起了牛,我與阿舒則是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第七天上午,我們拖着疲憊的身軀按照當初的模樣,原路走出校門,送别的隊伍跟在我們身邊,給我們每個人道着謝,大巴車身的紅色橫幅上寫滿了祝福語,按照孔教的指示,我們依次上了車,我坐在老位置,靠在窗邊,一車人沉默無言,大家似乎都累到了極限,連項景和崔苗苗也都靠着座椅淺鼾入睡,阿舒系好安全帶後也沉沉睡去。

大巴車駛向來時的路,我看着窗外倒退的棕榈樹,無盡的酸澀此刻才敢傾然釋放,打開MP3,依舊是Candy Lo的《深藍》,昨晚上我一直重複這首歌,才肯安然睡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MP3上的屏幕滑落了幾顆淚滴。

再見了,陸顔。

願世界善待你我與心存善念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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