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有些蒼白,不過看見程義瑭三人翩然而至,還有心力調侃:“程道長掐算的功力不減當年啊。”
程義瑭回擊:“和我估算的時間一樣,說明你這些年沒什麼長進,被你門派裡那些長輩知道,能用唾沫淹死你。”
姜逸苦笑:“那還得拜托您幫我保密了。”
這兩人聽起來很熟稔的對話挑起了南淙的好奇心,他主動問:“兩位認識多久了?”
姜逸挑眉:“程道長沒和你們說嗎?他以前可是逢人就愛提我小時候抱過我的事,還被我家裡人罵——”
程義瑭:“咳咳!!沒什麼,我倆認識也有十幾年了,都是從北邊過來的,這小子當年一意孤行要加入特處局,被他爸媽一頓訓呢。别提這點陳芝麻爛谷子了,你這邊結果如何?”
“目标在東北方,但現在不适合有所行動。”姜逸輕輕歎氣,“要到年底才适宜,而且問題恐怕比我們想的都大。”
“年底?”程義瑭意識到一個相當可能的時間點,向姜逸投去詢問的眼神,對方點點頭。
南淙隐約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明白天機不可洩露的道理,頓時捂住嘴,心裡還止不住地想:要是在過年搞事情,場面得多大。
姜逸的目光轉向甯玉淞這位地府公務員:“倘若旱魃出現,天下必定生亂,盡管目前隻是猜想,我仍然希望你能上報地府,或者我該說下報?你覺得如何?”
甯玉淞點頭:“我會盡快安排。”
姜逸松了口氣,笑道:“按理說曆練中途無要事不得擅離軀殼,真是難為你了,回去我請大家吃飯。咱們趕快把劍帶回去吧,我都快感覺自己要變僵屍了。”他将封好的劍匣遞給甯玉淞。
程義瑭說:“那些個古董先在這裡放着吧。我叫我徒弟給你們拿了點心和自家腌的鹹菜,現在他們應該在門口候着了。”
姜逸擺出“請”的姿勢,落後程義瑭一步,“您今年收了多少弟子?前些年的可有出師?”
“今年精力不濟,就收了四五個吧,五六屆的倒是都勉強能獨當一面了,之後的都還在慢慢學着呢,哎喲,前幾天有個第八屆的,跟我說他考去京市了,他導師不許他搞這些東西,給我氣的……”
甯玉淞摩挲兩下劍匣,跟上南淙的腳步。
他能感受到,殘留在這柄青銅劍中的兩魄已經消散,這兩魄原本的主人……大概是真正地魂飛魄散了。
走在前面的姜逸似乎心有所感,回頭瞥了一眼,知曉甯玉淞大概感覺到了什麼。
說起來他也有點惆怅,因為那兩魄的主人正是死于劍下的孟懷焦。
人死後哽住一口氣不散就容易成僵,這柄劍橫亘胸口,本就使生氣不容易自喉頭散去,其本身又是千年大墓裡的陪葬兵器,屍氣濃重,這才導緻即便不在風水極陰的養屍地,也能催生僵屍的結果。
想必孟懷焦将死未死時已預料到這樣的結果,借着那口梗住的生氣,強留兩分陰魄藏匿在陰氣濃重的古劍上。
三魂七魄都是人存留記憶與情感的場所,姜逸占蔔時發現這兩魄,通過它們保留的一星半點片段,抓住了冥冥中的聯系,進而得到了更準确的結果。
魂魄本就脆弱,更何況不完整,這樣操作過後已是無力挽回,自然消散于天地間。
他從孟懷焦彌留之際的五感記憶裡聽見了兩個人的聲音,想必正是兇手。
接着以青銅古劍為錨點,姜逸依次占蔔了兩個問題:謀害姜逸的人與盜墓賊關系如何,盜墓賊身在何處。
解讀卦象,他獲悉那兩人與盜墓團夥關系匪淺、聯系密切,方位則隻有模糊的東北方。
再想進一步看就遭到了阻礙,姜逸明白這是有高人做了準備。
他換着法求卦,盡力而為後也不過得到“深冬、年前、一處聚集了天、地、人要素的場地”的結果,思來想去,姜逸認為年底的交流大會最符合描述。
不論如何,早做準備才是上策。
這把劍最終重回特處局地下,不知何日才會被拿出。
柳青青那邊卻又出了新情況,但不是壞消息,是那條蛇吵着要他們供奉自己,不能過河拆橋。
為了保護病人,樓楚将蛇帶回特處局,準備跟馬慧祥商量商量,湊巧碰上放置好古劍的南淙三人,馬上就把這燙手山芋丢給了狐狸精南淙,理由還很簡單:“你們都是動物,你看着溝通一下,别讓他吵吵嚷嚷了。”
接着他又催姜逸用“望氣”的法子看看這蛇身上沾的血氣如何,用他那鐵口直斷的本事評一評這老蛇妖是善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