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懵是正常的。
任誰聽到,自己努力想回的家,“家”卻準備全部打包長腿搬走,都會懵的。
在她的認知裡,個人可以搬,家庭可以搬,甚至小區、學校、醫院、行政中心和第五交易點都可以搬。
但整個華夏,甚至藍星全球,怎麼搬?
因為想象力實在很難描述,導緻阿年甚至都忘記出現其他情緒,滿腦子都是“搬走!全部搬走!”
摸摸可樂瓶子,禾一欣看阿年久久不能反應,隻能試圖打斷,“……多喝點水?”
還是沒回神的阿年,下意識拿出自己的水杯,這次都忘記含住水慢慢吞,直接噸噸噸了幾口。
“啊!這樣很浪費水!”
好在心疼水資源的情緒占回了上風,阿年反應過來自己用這麼“浪費”的方式喝了好幾口,都有些懊惱。
雖然這麼喝水,很高興,但身體對水的利用率其實很低,反而像她之前那樣,含一口水慢慢吞,才能最大效率發揮水的作用,相當省水。
而禾一欣覺得,有什麼往自己心口紮了一下,連喝水都要省,她又想原地召喚“監護人·從嚴審判”的報警電話了。
忙搓搓阿年的腦袋瓜,禾一欣準備和她聊聊,“阿年,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心疼歸心疼,但也不宜心疼太久,阿年把杯口擰緊放好,決定等待會兒吃壓縮餅幹的時候再喝,現在自己就當做沒有水杯,不要去想水的問題了。
“我可能還可以呆個兩天,你現在想回國嗎?或者說,你有什麼其他計劃嗎?如果沒有,我直接送你回。”
從兩人相遇,禾一欣就知道,阿年很希望回去,但她不清楚阿年能否接受帶有時間限定的“回去”,比如說沙塵暴停止,就立刻動身。
既然阿年說,這裡離國内最近的邊疆城市有四百多公裡,在沒有特殊事件影響的情況下,禾一欣就是全天抱着阿年跑走交替,也可以兩天内把阿年送過去。
一直攔在阿年回家路上的障礙,就是她自己太過勢單力薄。
沒有其他人的幫助,阿年甚至不敢離開第五交易點的超聲波鳥獸驅趕器的範圍。
更不要說,沒有交通工具、路途情況未知的條件下,負重能力有限,基本沒有自衛能力的小孩子,該怎麼面對所有的危險。
禾一欣從小到大,沒做過什麼有出息的事情,但她精神體狀态的存在,本身就是在彌補阿年現在的短闆。
其實,禾一欣在沙塵暴這種突發性的強災害天氣也是可以生存的,她會受到災害帶來的傷害,但精神體狀态自帶的恢複能力,可以完全覆蓋這種普通傷害。
隻要不是緻命要害,不超過禾一欣的恢複效率,她現在這個狀态,堪稱無敵。
所以,隻要能護好阿年,給阿年帶上足夠的食物、水源,禾一欣可以不知疲倦,一直往前走,直到把阿年送到邊境線上。
“我、我想回!我攢了錢,可以把存的物資去換地圖,自行車,不知道夠不夠換刀!”
阿年被禾一欣的提議撥亂心神,她甚至有些無法坐下去,開始檢查自己背過來的兩個大包裹,想看這些東西能換什麼。
地圖是肯定要換的,原本第五交易點的主要運輸方式就是公路和鐵路,但途中會經過幾個貿易成員國地界,并不是想象的兩點一線直接到達。
如果沒有地圖指示,哪怕禾一欣和阿年順着路基的痕迹走,也容易在岔路選擇的時候走錯,失之毫厘差之千裡,最後說不準會走到哪裡。
自行車則是阿年能換到,最好的交通工具了,但有個問題是輪胎的維護,太陽直射下過熱的沙面和地震後嚴重損壞的道路,都會加速輪胎的消耗,很可能沒騎多久,輪胎就融化成一攤,或者直接炸開。
至于刀,也是必須換的。
隻要離開第五交易點附近,那就會面對未知的人,未知的野生動物,未知的一切危險,持刀在手不管是否會用到,都是種威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