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戚愉悅地晃了晃手裡價值不菲的酒瓶子。
那是他在賭場上赢的三百萬籌碼換的。
這點好心情在他摸着黑發現系統分配的客房大廳的沙發上躺了個男的時被掐滅了。
“看來這就是我那個舍友。”他得出結論。“倒黴。我還是更喜歡一個人待着。”
封戚開了燈,發現那個玩家不僅睡在沙發上,姿勢還瘆人得很:上半身包括頭部沒有骨頭似的耷拉在地闆上空,下半身卻闆闆正正規規整整的擺在沙發上。并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看到對方垂在地面的手輕微動了一下。
行吧。
隻能說尊重,但不理解。
略過随地大小睡的室友,男人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一秒後,他關上了門,并重新核對了房間号。
嗯,是他的沒錯。
“錯覺,絕對是錯覺,怎麼會有…躺在我床上呢……”封戚嘟嘟囔囔着灌了口酒。
他又一次打開了門。
玄黑色被褥上依然是那個純白如同的羊脂玉的黑發亞裔。
好白…好軟………
等等不對。
封戚再次關上門。
媽的,見鬼了這是。
先是跟得了軟骨病似的室友如同恐怖片裡必備的廉價屍體般挂在沙發上,又是漂亮的少年男鬼蹲床等待羊入虎口。
他,一個縱橫馳騁在賭場的倒黴玩家,就是那個被無良遊輪盯上的亟待解救的可憐羔羊!
男人猛退三步,多情的桃花眼中寫滿了對自己命運的笃定。
房間内有腳步聲從遠及近。
在門即将從内部打開的瞬間,他左手攥着一沓位列T5的道具符紙,右手持着一把看不出型号槍。
很好,不管對方是什麼物種的鬼怪,物理攻擊精神攻擊現在全有了!
門開了。
封戚屏住呼吸心跳加速然後……然後對上了一雙如同在看傻X的漆黑眼睛。
少年徑直略過他,單手提溜起那個随地大小睡的玩家,又走進了那間原本應該屬于他的房間。
哦,現在不是他的了。
因為少年關門前回頭看向他,神色淡淡,“不好意思,換個房間。”
那扇門又在他面前關上了。
客廳裡隻剩下孤零零他。
所以……他剛剛看見了一個npc不僅進入了玩家的客房,将另一個玩家提溜進了房間,還打算和那個玩家共處一室?!
封戚看向手裡除了那一摞攻擊道具外的那個檢測生物副本内身份的道具,陷入了沉默。
——竟然是一個核心npc。
還是個貌似不傷害玩家的漂亮核心npc。
封戚俊美的臉上滿是怅然。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這天下這麼大,副本又這麼危險,多個朋友多條路麼……他也想跟那麼可愛的npc做朋友!
可惡,那個玩家運氣好好。
男人又喝了口手中美酒,幽幽歎了口氣,挑起眼尾朝那扇緊閉的門投去一眼,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
自始至終沒去思考那個玩家為什麼姿勢詭異,會不會已經死了?那個十分符合他眼光的核心npc又想對玩家做些什麼?對方為什麼要同他換房間,以及又是否會轉頭朝他下手……一切即使在任何玩家看來都極為異常詭異且極端危險的場景在他眼中好像在正常不過。
為什麼呢?
男人輕眯着眼睛,陶醉于酒精,門在他面前打開,撲來的黑暗瞬間被無形的手湮滅抹除。
那雙淡綠色的桃花眼中一絲的邪氣轉瞬而逝。
“哇哦,小驚喜。”
他漫不經心地繞過地上血肉模糊的屍塊,而那根根從男人影子裡伸出的骷髅白骨,那是比死靈更恐怖的存在。
封戚的一切忽視與不在意,當然是絕對實力給他的底氣。
——不會真的有人認為,這位新人榜上赫赫有名的No.1是被那點模糊躁動的情愫糊住了雙眼吧?
封戚躺在床上揉了揉臉,突然想起了少年冷漠的臉,然後開始發呆。
——好像……還真是?
*
我再次将白九儒丢在一邊。
卧室内部自帶一間配有浴缸的衛生間。
找張紙蘸了點水,我擦了擦躺在地闆上的白九儒的臉,上面有之前留下的血迹。
任務面闆上玩家數額目已經下滑到九百出頭,半個小時的時間死了近七十位玩家,這裡頭又有幾個算得上新人呢?可在足夠警惕的情況下還是死了。
還差五分鐘到十二點。
自十分鐘前出現的危機感從四面八方侵蝕着理智。
衆所周知,恐怖片裡淩晨時刻都是一個生與死之間的大坎。
何況我這裡還有個隻會喘氣的累贅。
我:【崩人設和死宿主選一個。】
新系統無奈:【您都發話了,那自然是按照您的意志。】
他想了想,又道:【雖然就算您死了我的工資也不會少上半分,但是念在認識這幾小時的交情上,我會花五分鐘為您哀悼。】
聽着聲音,我這才想起系統換了一個。
輕啧一聲,我推開房門,與那邊同樣從門裡出來的玩家對上了視線。對方先是一怔,然後目光下移,看到又被我提溜出來的白九儒身上,眼中帶了點同情。
我暗中擡起手。
白九儒的房間被他自己動了什麼手腳我不清楚,但對方既然安然無恙的出來了,說不定還會把這茬怪罪到我頭上。
要先下手為強嗎?
對面隻有一個人,應該也不會扣太多人設積分。
男人沒有任何防備的站在對面,見我看過去時揮手打了個招呼。
背後的手最終被放下,我收回了視線。
那個玩家卻靠了過來。
他頭發微長,後面綁了個小啾啾,一臉自來熟笑眯眯地搭話道:“你好啊我叫封戚,今年21歲,無不良嗜好,在外有車有房有存款,還有一份固定高薪工作,要不要認識一下?”
“時序。”我道。
“很好聽的名字。”封戚眨着桃花眼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