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吾的一部分,是印記。】
【……吾感受到,印記。人類,和亂七八糟的東西,想喚吾。】
【吾,要出去。】
【召喚吾。】
話音落下,夢境随之坍塌。
我落在了一片虛無之中。
确認那股扭曲恍惚的氣息徹底消失後,我癱坐在虛無之上,出了一身冷汗。
“叽叽?”
腰間的小觸手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了胳膊上,陰冷冰涼,凸出的眼睛滑過胳膊時激起一片雞皮疙瘩。此時它長滿小眼睛的尾巴尖高高翹起,上面的眼睛同時看向我。
我眨眨眼,把吸附在胳膊上的小觸手扒拉下來,兩指捏起放在眼前。
深色的觸手不老實的晃來晃去,時不時發出叽叽的叫聲。
我用了點力氣把它丢到空中。
小觸手啪唧一下摔到魔氣構成的屏障上,摔成了一灘爛泥,密密麻麻的眼睛也跟爆珠似的碎成稀爛。
然後在我嫌棄又詫異的目光中,那灘爛泥站了起來,将自己攪拌回了原樣,就連眼睛也長了回來。
見我沒有把它撿起來的意思,就在原地叽叽的用觸手尖拍打屏障,故意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惡心,但沒有任何威脅。
見我不搭理它還自己爬了回來,抽抽嗒嗒的蔫在旁邊。
還怪可憐的。
我露出了陰險邪惡的笑容,在小觸手吱吱叫聲中又把它丢了出去。
“父債子還,我打不過你本體還打不過你?”
這是我對第二次爬回來,但即将面臨第三次拍飛的小觸手說的話。
雖然不知名的巨大生物體沒有表露任何惡意,可對方的存在本身對我來說就是一種扭曲的惡意。如果不是身份卡牌的性質恰好屏蔽住了那份扭曲,我都能料到自己現在的模樣——一灘由血與肉組成的爛泥!
【卡牌性質4:免除一切精神污染】
這就是規則的力量。
可即使這樣,在直面對方時我仍感受到頭暈目眩的不适。
果然還是太弱了。
不過——
原來祂想來還需要陣召喚啊。
我挑起眉頭,裂開嘴。
這就好辦多了。
虛無之中有聲音傳來,如同破曉的利劍般劃破溢滿虛無的空間。
【……宿主…宿主!宿主——!】
電子合成的聲音越來越大,如同識海裡劈天雷,震得腦瓜子嗡嗡作響。
深深吸了口氣,我睜開了眼,一隻胳膊撐在床上,另一隻手将被汗水打濕的頭發撩到一邊,扯起嘴角,【打住。叫魂呢?】
【這是關心您的具體表現。】小白道,【您已經昏迷六個小時了。】
我将夢裡的事轉述給小白,并展示一同跟出來的小觸手。
我:【這也是你們副本的一環嗎?】
【我的資料庫裡沒有記錄這種情況。】小白嚴肅道:【據我所知,您遇到的可能是沉睡在這個副本附近的古神,那可是連主系統都不願主動幹涉的存在!還好對方沒能定位這裡,如果對方真身降臨,這次副本裡的所有玩家都會在頃刻間癫狂緻死……我需要立馬上報。】
話音剛落,一串鑲着火紅寶石的手鍊出現在我的手腕上。
【這串手鍊是我用您給我的那部分積分兌換的T5列道具,佩戴者可擁有方圓百裡的視野。因為我随時有被召回詢問的可能,它會代替我成為您的眼睛。】
……
22點55分。
小白果然被叫走了。
距那位神棍約好的時間還差5分鐘。
船上有條規矩,深夜二十四點前所有乘客須回到客房,不得在外遊蕩。但據我觀察,賭場和角鬥場等刺激性的娛樂場所的營業時間卻沒有任何時間限制。
很好,連猜測都用不着了,下一步應該如何走已經非常明确了。
說起來安東尼到現在還沒找過來。
我不信他一點都沒發現我的失蹤,想來大概多半是被什麼人或事絆住手腳了。而絆住他的,極有可能是給我安排這間客房的那位。
因為對方也沒來,估計同樣被安東尼拽住了。
【賭場裡的人今天白天時看着就不太對勁,肯定會有重要線索,今晚不想去看看嗎?】
暫時頂替小白的新系統歡快道。
【你怎麼知道今天白天的事?】
【您的個人系統将這個副本發生的事拷了一份給我,雖然有删減但……啧,您真漂亮,長得也好瑟。】
【你有病?】我惡心道。
與小白的一闆一眼,很少帶有個統情緒的聲音不同,這個系統的聲線更符合人類男性,磁性低沉。
小白曾說新來的系統權限會比它高很多,對方也确實自稱一号,看起來确實厲害……
才怪。
低俗的令人發指。
【是啊,想您想到患上了心病。】
【閉嘴吧。】
【真不去?您就不好奇嗎?】
【……】
【萬一這條線索被其他玩家率先得到,萬一他們想掩蓋或是破壞這條線索呢?這樣也不要緊嗎?】
到這裡,我就算再遲鈍也發現這個系統在慫恿我了。
為什麼?我去那裡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想不明白。
【系統對您上個副本的評價就是‘擺爛摸魚’‘消極怠工’。】他誇張道。
我打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