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有半小時望風的時間。上個月,被人以非禮罪入獄八個月監禁的虎津珲正一步步接近那個危險的男人。
“午安,三叔。”虎津珲的語氣中全是尊敬,不帶半點調侃,在這種人面前,最好收斂一點。
那個男人壓根就不帶搭理他,理都沒理就扭頭和另一個光頭男聊天,光頭男滿臉橫肉,赤着上身,隐約能看到胸口的殘龍—一道兩尺長的刀疤赫然顯現。
都不好惹,虎津珲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
“我知道你是土夫子,現在,我有一筆大生意想和你做?”
叫三叔的男人瞥了他一眼,朝光頭男使了個眼色,于是,一分鐘後,令虎津珲終生難忘的場景出現了,隻聽光頭男聲嘶力竭地呼喊着獄警。
獄警走過來,詢問何事,光頭男讨好地望着他,“我舉報,這人要我們和他一起下墓,請指示?!”
“哦?!”獄警瞥向虎津珲。
“我…”虎津珲本想辯駁,誰料到光頭男從口袋裡掏出了錄音筆,他的話一字不落地被記錄下來。
獄警頓時明了,上前拷住他,言道,“看來某人要進禁閉室了。”
臨走前,獄警滿意地看着二人,“晚上加餐,明天晨練不用來了。”
“今天是個好日子…”光頭男旁若無人地唱着走調的歌。
虎津珲想過任何一個可能,被打一頓,羞辱一番,可就是沒想過這種可能,說好的做摸金校尉,你倆從良了?
關了一個禮拜禁閉的虎津珲被放了出來。
虎津珲滿臉疲憊地走到自己的牢房,躺在硬邦邦的床闆上,思來想去硬是睡不着。
他并沒洩氣,原本就沒想過和三叔能正常交流,時間不多了,必須再努努力。
三叔身為盜墓賊,卻是因疑似□□殺人被抓,不過,由于後台硬,不久将取保候審,而自己暫時出不去,他在監獄找了一圈,他的團隊是最合适的人選。
三叔不是一個人,而是盜墓家族,專業性毋庸置疑,而找他雖然會導緻利益受損,但總比一文沒有強。
算一算,隻剩一個月了。
原本他可以單幹,偏偏去了趟蘇荷酒吧,遇到了個被灌醉的美女,他不過是好心把她送進速八酒店,結果對方酒醒就把他告了。
到現在,他仍有些迷糊。
事情倒也不複雜,機緣巧合下,他在堂叔陳二狗家睡了一個禮拜,偶然發現他每天睡的,雷打不動的床下幾百米深處竟然有一座漢代古墓,好像還是某位諸侯的陵寝,不過,等陳二狗回來之後,他再也沒機會更進一步。
他不敢和陳二狗攤牌,因為他堂叔和他一樣是個悭吝的人,哪怕是子女都占不到多少便宜。
陳二狗是獨居,從來沒有過婚史,渾渾噩噩了一輩子,家裡唯一的活物是一條老狗,平常,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田地就在屋前屋後,幾乎不出遠門,想趁機下墓太難,而他睡覺的房子是沿着花崗岩山體打造而成,無堅不摧,除非啟動挖掘機。
原本是不必心急的,畢竟都兩年了,可是,陳二狗時來運轉,他家的位置正好在修建國道的中心位置,即将面臨拆遷,對于愛财如命的陳二狗,他怎麼會不同意拆遷?
一個月後 ,拆遷隊就要動工,一旦發現古墓,他将再無機會周旋。
虎津珲心急如焚,現今唯有再去求三叔,二人監舍較遠,唯一能碰面的機會隻有望風時。
若是真的漢墓,三叔不可能不動心,上次的行為隻能歸結為試探。
虎津珲推了推枕頭,意外找到一本《盜墓筆記》,有點迷糊,他不記得自己買過這本玄幻小說,眼前頓時一亮,果不其然,書中夾着一張紙,紙上曰,“待會兒見,别聲張。”
他太開心了。
魚兒上鈎了。
終于輪到了望風時間,虎津珲朝三叔走近,三叔用餘光看到了他,對手下們眨了下眼,手下們會意,立刻形成人牆,假裝在攀談,将虎津珲和三叔包圍在一塊。
“我調查過了,你莫問題,”三叔戲谑地說道,“你不會怪我吧?”
“不敢!三叔是個謹慎的人,我更想找您合作了。”
三叔滿意地點頭,“你叫貓什麼對吧?說吧,地方在哪,哪個年代的?”
虎津珲很想反駁是虎不是貓,想想又算了,聽到對方的提問,虎津珲卻沉默了。
“懂了,信不過我是吧?”
“三叔,大家都是出來混的,咱倆又不熟,我把這天大的機緣告訴你,你跑路了,我可咋整?”
三叔居然也不生氣,而是更開朗了,“你這麼一說,我總算可以信你了。你看這樣如何,我先派個人去看看,如果你所言非虛,我先給你打一筆款,如何?”
“也行,倘若你耍賴,我就直接報警。”
“沒問題。”
“我堂叔陳二狗住在紅楓鎮陳家村xx組,墓我确認過,是漢墓,裡面的東西價值過億。”
“黃金收不收?”
“可以,價值多少?”
“兩千萬左右,一旦确認,我就告訴你上哪裡取,”三叔大手一揮,“這是我能出到的最高價。”
虎津珲也隻能無奈,誰讓這麼不湊巧呢?
“我答應你。”
三叔開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