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北海東部。
傍晚的日光微醺,映照着天際五彩斑斓的晚霞,微風柔和地打着卷,吹得安靜的海面上波光粼粼。
在甲闆上看了一天醫書的清漓夾上書簽,合起書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然後伸了個懶腰,起身走動了幾步,靜靜地欣賞起了邊上種着的各種花草。
看了好一會兒之後,久違的悠閑讓清漓難得來了興緻,幹脆趁着天光尚好,接替了羅賓的工作,拿着灑水壺悠閑地澆起了花。
但沒澆多久,感應到偃甲傳來的消息,清漓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灑水壺,一邊轉身往船頭走去,一邊傳音告訴船艙裡的羅賓和拉米,看見島了。
很快,待在書房裡的羅賓和在醫療室裡的拉米就都走了出來,和清漓并肩看向了前方的島。
三年多過去,除了清漓絲毫未變,羅賓和拉米都有了明顯的不同。
羅賓通身的氣質愈發成熟優雅不說,而且随着這幾年相對平靜的生活,她的心緒也漸漸趨于平和,整個人不複數年前的冷漠、防備之态,反而更添了幾分溫柔沉靜的氣息,略一微笑,便透出一股淡然、知性的美感。
而拉米雖然隻是長了個頭,但神态上也沒有了初至她們身邊時的惶恐和怯然,而是恢複了她原本的活潑和俏皮。
這會兒更是好奇地向羅賓問道:“羅賓姐姐,前面是什麼島啊?”
至于為什麼不問先發現島的清漓,自然是因為幾年相處下來,拉米早就知道了這種事該問誰。
羅賓回憶了一下之前看過的地圖,肯定地回答道:“是海燕島。”
“海燕島?”
“對,這座島的形狀遠遠看過去像一隻海燕,所以叫這個名字。”
羅賓耐心地向清漓和拉米解釋了起來,兩人聽罷齊齊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動作十分整齊劃一。
羅賓見狀,不禁輕笑了起來,然後才接着說道:
“這附近是一片群島,海燕島是最靠外圍的,我們到達島上以後需要多停留幾天,等我先收集一下這片群島的消息,再看接下來怎麼走。”
“嗯,都聽你的。”清漓應聲道。
這三年以來,她們的行進路線都是像現在這樣由羅賓制定的。
其中緣由,首先固然是因為她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尋找曆史正文,自然要在路線的規劃上根據羅賓的安排來。
其次也是因為羅賓心思缜密,以她的頭腦,總能迅速尋找到最能節省時間也最能兼顧效率的路線,所以她們才能在三年内差不多轉遍了整個北海。
這期間,羅賓倒也真找到了一塊曆史正文,并且拓印了下來。另外,在機緣巧合之下還得到了一些有關其他曆史正文所在地的線索,算是收獲頗豐。
但遺憾的是,她們這一路上并沒有得到任何有關拉米家人的消息。
随着時間的推移,雖然拉米盡量沒有表現出來,但清漓和羅賓還是能察覺到失望和傷心的情緒正逐漸在她的心底蔓延。
畢竟,已經三年了,即便當年她的家人真的僥幸活了下來,可身患鉑鉛病又得不到救治的他們,恐怕也撐不了這麼久。
隻是,哪怕拉米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但她仍然沒有絲毫放棄的念頭,甚至還開始和清漓一起學起了醫術。
曾經,在她的哥哥跟着爸爸媽媽學習的時候,她總是在一邊玩耍,從沒想過要跟哥哥一樣,努力成為像爸爸媽媽那樣優秀的醫生。
但現在,她希望自己能夠成為真正的醫生,能夠在自己重要的人生病時治好他們,無論是什麼病。
哪怕……她可能已經幫不到她最重要的人了……
船靠岸以後,三人各自拿上了自己的東西下了船,準備在島上找一家旅館住下。
不過,這座島并沒有什麼人煙,走了好一會兒,才隐隐看到有城鎮的輪廓。
單純趕路總是有些無聊,清漓便開口說起了她的發現:
“羅賓,你注意沒有?這段時間海軍好像消停了,都好久沒來追捕我們了,我最近這幾天過得都有些不習慣了呢。”
“嗯,從上次追捕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個星期了。”
羅賓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應該是最近海軍那邊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之前在厄立特島的時候,我聽說鶴中将親自出動了。”
羅賓的“聽說”,基本就等于是事實,因此,清漓聽了,第一反應就是:
“怎麼?她又要去追捕唐吉诃德家族啦?他們那夥人不都半年沒消息了嗎?難道最近又在哪露面了?”
在北海待了這三年多,清漓差不多也算是見證了那個唐吉诃德家族的崛起。
三年前在拉凱修見到那個奇怪的多弗朗明哥時,她雖然也看出他的實力不弱,但也沒想到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率領他的家族成為北海最大的□□勢力。
嗯,也因此成為了鶴中将的主要目标。
這三年裡,基本鶴中将每一次出動都是為了抓他們,她都不知道聽說過甚至見識過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