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以為外面幾個人能讓我顧忌?”他笑起來,鐵灰色瞳孔鋼一般冷酷無情,以毫不動搖的鐵石心腸回道,“兩個女人和一個小孩,料理起來簡直輕輕松松。随便找個什麼東西把他們敲暈,丢進水裡淹死,在海嘯中失蹤幾個人一點都不奇怪。你想試試看嗎?”
他說得無比輕巧,甚至給出了具體的實施方案,白井由羅驚訝于他的喪心病狂,她快找不到可以打出去的牌了。
咚咚的腳步聲在房間外響起,“白井姐姐!”柯南一頭紮進了房間。
外面是黑夜,裡面沒有開燈。暗室裡什麼也看不清。兩人的對峙就像是劃下了中止符,局面因為他的突然闖入凝固住了。誰也不肯退讓。“怎麼了柯南?”青年男性的嗓音聽不出情緒。柯南跑到床邊,用小孩子天真而故作成熟的語氣責備他,“白井姐姐已經很累了,安室先生再關心她也要讓她休息呀。”
在他靠過來時,安室透迫不得已把手槍收了回去。柯南很快注意到白井由羅臉色的異常,連忙伸手去探她額頭,“你發燒了?”
“船上應該有急救藥箱,”他把白井由羅放在外面的手塞回被子裡,回頭道:“安室先生,我們去給白井姐姐找點藥吧。”
他半推半拉,把安室透哄了出去。躺在床上的白井由羅輕輕舒了口氣,像柯南這樣真正熱心溫柔的人,就和安室透這種人一樣少見吧,她心想。
此時外面甲闆上,柯南前腳離開,小蘭就從水裡浮了出來。園子看到她拖着一個人影,欣喜萬分,但她高興太早了,等她幫忙把人撈上船時才發現,這個人并不是毛利小五郎,柯南出到去看見他,一定會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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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蘭正在給對方吸掉小腿上的蛇毒,毒血被她一口一口吐到甲闆上。
深栗色海藻般濃密的齊肩卷發仍在淌水,濕漉漉地貼在這人的脖頸側,他坐在甲闆上渾身潮濕,琥珀色眼眸籠罩着水霧一樣的迷蒙,讓他看上去更像是誤入人類領地的海妖了。
鈴木園子對着這張雌雄莫辯的臉犯起了花癡。她憐惜不已地問他,“這位先生你還好嗎?”
他喉嚨裡一陣陣嗆水的難受,啞着嗓音問道:“這裡隻有你們兩個嗎?”
“還有三個人在裡面,”鈴木園子往船艙裡看了一眼,他立即追問:“是柯南和毛利先生在裡面嗎?白井小姐在不在?”
他表情迫切,從他嘴裡聽到的熟悉名字讓園子十分驚訝,“咦?你認識他們?柯南和白井小姐在裡面,還有安室先生。你有看到毛利大叔嗎?”
聽到那個名字的月見刃長出一口氣,喃喃說道:“那就好。”
他心中一陣慶幸。他在山上看到這艘遊艇在開動,滿心希望能在這裡找到白井由羅。幸好她沒出事。就是遊過來的時候他被水下的蛇咬了一口,腦袋依舊在發暈。
“謝謝你。”他向小蘭道謝。小蘭搖搖頭,情緒還是很低落,又問了他一遍,“你有看到我爸爸嗎?”
把藥送去給白井由羅後,柯南和安室透重新回到了甲闆上。看清正在和毛利蘭說話的那個人,柯南猛地睜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為什麼齊普羅會在這裡!?
安室透神色無異,走上前去目露詢問,“這位先生是?”
“我剛才在水裡碰到他,就把他帶上來了。他被蛇咬了一口……”毛利蘭回道。柯南頻繁看向安室透。他看起來不認識齊普羅,也有可能是故意裝作不認識。
安室透蹲下身去觀察他腿上的傷,蛇牙留下的兩個點狀傷口很深,“咬你的可能是之前餐廳裡養的響尾蛇,毒性極強,一定要盡快治療才行。”
話雖如此,他們現在隔絕在孤島上無法聯系外界,救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安室透心中惋惜。他不認識月見刃,如果知道他就是齊普羅,安室透大概隻會覺得老天有眼。
他找了幹淨的布條綁在他腿上傷口的上方,月見刃臉色刷白,“我不會要死了吧?”沒死在紅方手裡,被蛇毒死了?這簡直奇恥大辱。
在他說出那句話之後,他下意識向船艙那裡看了一眼。柯南有點奇怪,他在看什麼。
這是柯南第二次直接和齊普羅接觸。這個人詭異是很詭異,但柯南總覺得對方不像是什麼很有心機城府的人。真的是他設計出那個陷阱、試圖利用“鏡像人”矢内元司抓住白井由羅的把柄嗎?
“你們有沒聽到什麼聲音?”
雲消雨霁,海嘯來得很快,褪去得也很快,四周寂靜漆黑,甲闆上的幾人不約而同擡起了頭。螺旋槳的聲音由遠及近,最後在遊艇上方盤旋。一束光線打了下來,那是鈴木家特派來接他們家小姐的直升機。安室透又看了眼虛弱地靠在船沿的月見刃。目前來看他還是有希望獲救的。